參參今天雖然一直待在山神廟裡,但可一點兒都不比其他人輕鬆。
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嘗試用靈力覆蓋整個村子。
不然就憑松江村這些練了十來天的老百姓,怎麼可能每一箭都能射中山匪,這麼快就結束了戰鬥?
不過這件事,恐怕就要成為松江村千古難解的謎團了。
只要參參不說出去,誰也不會知道松江村此次大捷的內情。
周氏見祖孫二人睡得這麼香,也沒打擾他們,輕手輕腳地上前,幫秦愷峰脫掉鞋子,又從炕琴裡取出被子給他倆蓋上,再轉身出門,去給灶坑裡多添了些柴火,把屋裡燒得更暖和一些。
也不知睡了多久,參參最後是被熱醒的。
章氏和周氏今天帶著她,跟村裡人一起去了山神廟。
怕她凍著,所以婆媳二人可沒少給她穿衣服。
此時上面蓋上被子,身下的秦愷峰也是個火力很壯的。
灶坑裡還被周氏加了把火。
參參被夾在中間,簡直像是烤爐裡的饢。
她夢到自己回到了山上,重新變成了一棵人參,被秦愷峰和秦仕謙給挖出來,直接放在火上烤。
看著平時疼愛自己的爺爺和阿爹,參參又急又委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翻來覆去的烤。
最後參參都被急哭了,眼淚水啪嗒啪嗒掉在火堆上。
她越哭越傷心,恨不得用眼淚把火堆給澆滅。
但是哪有那麼多眼淚啊!
參參的哭聲把正在給她當肉墊的秦愷峰給吵醒了。
秦愷峰眼睛都還沒徹底睜開,手已經十分習慣地開始輕拍參參的後背,嘴裡哄道:“乖寶兒不哭,爺爺這就起來了。
“你是不是餓了啊?還是要換尿布了?
“爺爺這就帶你去找你娘。”
秦愷峰其實還是很累,根本沒休息夠,半閉著眼睛掀開被子爬起身。
但是當他的手碰到參參的時候,人瞬間一個激靈就清醒過來。
秦愷峰伸手摸摸參參的臉頰和腦門,感覺哪哪兒都燙手。
孩子這是發燒了啊?
這下秦愷峰可不敢隨便抱著參參出門了,萬一再被風給吹著,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趕緊把參參放回炕上,把被子捲起來擋在外面,自己趕緊出去叫人。
秦愷峰一開門,才驚覺自家院子裡此時已經熱鬧一片。
下午,李長貴殺了一頭豬,分了豬肉,灌了血腸,此時院子裡支起好幾口大鍋,裡面正在咕嘟嘟地燉著大骨頭。
院子裡擺了兩張條案,每個上面篤擺著好幾個菜墩子。
這邊好幾個婦人站成一排,正在篤篤篤地切著酸菜。
另外一邊幾個人則在切肉。
村裡人有的圍著大鍋,一邊烤火一邊聊天。
還有些則站在條案前面,盯著人家切菜切肉,時不時點評幾句誰的刀工更好。
還沒說上幾句,就被切菜的婦人們給攆走了。
“你們幾個快躲開這兒吧,站在這裡說話,也不怕把口水噴到菜裡。”
“都給我離遠點兒,再過來可就要給你們吃刀子了!”
這些話說出來,語氣也都是玩笑的。
因為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根本遮掩不住的笑容。
大家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
他們居然全殲了黑風子的所有山匪。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厲害了,松江村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可是足以跟子孫後代吹噓一輩子的光榮經歷。
村裡每個人無論貢獻大小,也都與有榮焉。
無論老人還是孩子,臉上都掛著笑。
就連秦愷峰之前擔心大家殺了人之後會不會心理上接受不了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用老金頭的話說:“他們都要血洗咱們村子了,殺了他們那叫保家衛村。
“有啥接受不了的,我恨不得多殺幾個!
“誰接受不了你讓他來找我,我幫他接受接受。”
秦愷峰拉開屋門,如此鮮活的場景突然間撲面而來,讓他有一瞬的恍惚。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來正事兒,趕緊揚聲喊:“老三,參參好像有點發燒,你跟你媳婦趕緊過來看看!”
秦仕謙此時正在幫忙燒火。
章氏正在跟村裡的嫂子、嬸子們學怎麼切酸菜。
聽到這話夫妻倆趕緊丟下手裡的活,急匆匆地回了屋。
就連正在灶間忙活的周氏也聽到訊息,洗了把手就趕緊回屋來。
一家四口把參參圍起來。
參參剛才做夢就哭了半天,還沒徹底醒過來就被秦愷峰獨自留在炕上,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此時一看到家裡人都來了,立刻委屈地癟癟嘴,朝著章氏伸出自己的小胳膊。
四個大人見她委屈巴巴的模樣,全都心疼到不行。
章氏更是立刻上炕抱起女兒,伸手摸向她的額頭。
感覺到參參額頭滾熱,章氏趕緊幫她脫掉了外衣外褲、棉衣棉褲,換上了平時在家穿的衣裳。
參參這才覺得舒服了不少。
但發燒還是讓她蔫巴巴地趴在章氏肩頭。
周氏一個勁兒地反省道:“都怪我,剛才見參參和老頭子都睡著了,就沒敢給他倆脫衣服,只把被子蓋上,給灶坑加了兩塊柴火。
“參參是不是這一覺睡得太熱了,所以才不舒服啊?”
周氏說著也摸了摸參參的額頭。
不摸不知道,一摸嚇一跳。
“這麼燙?”
參參自打出生就沒生過病,口也壯,長的也快。
簡直可以說是個能吃能睡能長的完美寶寶,別提多給家長省心了。
此時她突然間發燒,讓家裡幾個大人的心都揪起來了。
野子和沈君珩聽到訊息,也都從外頭跑了進來。
兩個人扒著炕沿,滿臉擔憂地看向章氏懷裡的參參。
沈君珩問:“參參妹妹這是生病了麼?她臉好紅,是不是很難受啊?”
野子不會說話,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章氏抱著參參,等她稍微安穩了一會兒,這才伸手給她診脈。
但是俗話說得好,寧治十男子,不治一婦人;寧治十婦人,不治一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