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小人參感受到一股赤裸裸的惡意,瞬間驚醒。
恰在此時,章氏捧著熬好的藥進屋。
小花立刻縮回自己的手。
小人參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藥湯吸引過去。
沒想到孃親的醫術還真挺不錯,小人參能感受到湯藥裡面散發的靈力。
這碗藥雖然對症,但是對已經病入膏肓的周氏來說,還遠遠不夠。
小人參一雙大眼睛咕嚕嚕亂轉,心想,得往裡面加點兒料才行!
章氏將藥碗放在炕沿兒上,抹了把汗道:“總算熬好了,稍微晾一會兒,不那麼燙了就趕緊餵給娘喝。”
“好,你快上炕歇會兒吧!”秦仕謙心疼地起身,拉過章氏讓她坐在炕上。
就在兩個人錯身的瞬間,小人參瞅準時機,一下子把自己白嫩嫩的小手伸進了滾燙的藥湯裡。
“哇——”
劇痛瞬間襲來,饒是小人參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雖說是為了救奶奶一命,可這也太疼了吧!
屋裡瞬間就亂套了。
初為父母的夫妻倆哪裡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全都懵了。
章氏更是嚇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
秦仕謙先回過神,一把將小人參的手從藥碗裡撈出來。
之間原本白嫩的小手迅速變紅,豆大的水泡也立刻鼓了起來。
秦仕謙抱著女兒,素日握刀殺敵都不曾猶豫半分的手,此時卻止不住地顫抖。
“都怪我,是我沒抱好孩子,不然也不會……”
章氏則飛奔出去端了一盆涼水進來,把女兒的手放進去泡著。
看著孩子的手都已經被燙起泡了,章氏更是止不住地連連自責:“都怪我,我就不該把藥碗放在這裡……”
小花也眼珠子一轉,道:“我奶奶有燙傷藥,我這就回去拿!”
她說罷,飛快地跑回隔壁。
小花家的房子雖然也是土坯房,可比秦家的乾淨寬敞許多。
她踩著小板凳在餘老太太的藥櫃裡一頓亂翻。
“小祖宗,你又要幹什麼啊!”餘老太太在屋裡聽到聲音,出來一看小花正在翻自己的藥櫃,頓時嚇了一跳。
“你少管我!”小花道,“趕緊把燙傷藥膏給我找出來。”
餘老太太從抽屜裡找出藥膏遞給小花,猶豫半晌還是忍不住關切地問:“你燙著了?用不用我幫你上藥?”
小花卻理都不理她,從藥櫃裡翻出幾顆土黃連的種子,碾碎後摻入了燙傷藥膏中。
土黃連雖然有微毒,但適量外用是可以消腫止痛的。
所以餘老太太一時也沒看出有什麼問題。
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小花配這藥是給小嬰兒用的。
對成年人沒有大礙的劑量,放在嬰兒身上,絕對堪比劇毒。
小花帶著加過料的藥膏跑回秦家,只見小人參已經被章氏抱在懷裡哄著。
小人參的手被燙起好幾個水泡,原本總是微微上翹的唇角也耷拉下來,看起來十分可憐。
雖然孩子這會兒不哭不鬧的,但章氏卻還是心疼得不行,一個勁兒地幫她輕吹著手。
“娘給乖寶兒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小人參這會兒痛勁兒已經過去了,但是對章氏的溫柔還是十分受用。
她舒服地躺在孃親懷裡,揮動著另外一隻小手,想撫平章氏眉間的皺褶。
無奈胳膊太短,任憑她怎麼努力都夠不著。
章氏以為孩子在跟自己鬧著玩兒,滿是憂愁的臉上總算寬慰了些許。
抬頭瞧見小花站在門口,正看著這一幕默默出神,章氏頓覺有些心酸。
小花從小是被奶奶帶大的,從來都沒見過爹孃的樣子,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章氏立刻朝她招手道:“小花。”
小花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跑過去把手裡的油紙包塞給章氏道:“這是奶奶給我的燙傷藥,嬸嬸趕緊給小妹妹上藥吧!”
“好,太謝謝你了。”
餘老太太是村裡的神婆,也是半個大夫,經常會自己熬一些藥膏賣給村裡人。
秦仕謙治腿用的藥就是小花送過來的,所以章氏此時也沒有半分懷疑,直接將藥膏塗在了小人參的手背上。
小人參只感覺手背上一陣清涼,似乎還摻雜著一點點刺痛,但是對她來說似乎也構不成什麼危險。
於是她飛快地將藥膏中的靈力吸入體內。
雖說少得可憐,但也好過沒有。
吸收過靈力,小人參立刻又開始犯困,窩在章氏懷裡小小地打了個呵欠。
章氏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兒稚嫩的手指,不讓她用抹過藥的手隨便碰觸其他地方。
小人參吧嗒吧嗒嘴,很快便在章氏懷裡睡著了。
章氏全部注意力都在女兒身上,一不小心又忽視了身邊站著的小花。
小花咬著下唇,也盯著小人參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另外一邊,剛給周氏餵過藥的秦仕謙卻冷不丁站了起來。
章氏擔心周氏出事,忙問:“夫君,怎麼了?”
秦仕謙緊盯著躺在炕上的周氏道:“媳婦,你,你快來看看。
“娘、娘這是咋了?”
章氏聞言嚇了一跳,還以為周氏不行了,趕緊抱著孩子就湊了過去。
卻見周氏的眼皮顫抖了好幾下,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娘!”秦仕謙立刻大喊。
章氏心裡卻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周氏之前明明都已經陷入昏迷了,怎麼可能吃了一碗藥就有所好轉了?
她對自己的醫術水平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可能有這麼起死回生的效果。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這該不會是……
迴光返照了吧?
與此同時,秦仕謙和小花腦海中蹦出來的,也是這個詞。
周氏是不是要不行了?
秦仕謙和章氏頓時心慌意亂起來。
小花心裡卻是一陣竊喜,嘴上說著我去叫奶奶過來看看,扭頭就直接跑回家。
她找到正準備出門的餘老太太道:“喂,胡元寶是不是生病好幾天了?”
“是啊,我正準備再過去看看呢!”
餘老太太說著抓緊了手裡的小布包,一副生怕小花再起什麼么蛾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