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天都在尋找出路,但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
秦愷峰輕描淡寫地交代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情況,這才想起來問:“老三,你是咋找到這裡來的?
“你既然能找過來,那是不是說明這裡還是有出路的?”
秦愷峰越說越激動,他現在急切地想要回家。
卻見秦仕謙的臉色瞬間難看。
秦仕謙緩緩搖頭道:“爹,我也不知道。”
聽了這話,秦愷峰心中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破滅。”
“我是為了救人,被胡老大推下來的。”秦仕謙無奈道。
“胡家上下沒一個好東西!”秦愷峰氣得猛捶崖壁,“等我回村的……”
“問題是,怎麼回去啊?”
秦仕謙之前還在為自己保住性命而暗自慶幸。
但在得知秦愷峰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也沒能走出崖底的時候,頓時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秦愷峰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如果連他都找不到出路,那就算再加上自己,也很難有什麼轉機。
秦愷峰被困這麼久,卻依舊樂觀。
他見兒子愁容不展,登時道:“咱爺倆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非但沒摔死,也沒斷胳膊斷腿,如今相見都全須全尾的,就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
“至於回家的路,咱爺倆一起找,也肯定比我一個人找更快。
“所以你就別耷拉個臉了,小小年紀咋比我這老頭子心事還重呢!
“對了,我還忘問了,你掉下來咋一點事兒沒有?你也碰見棒槌精了?”
“就算真有棒槌精,不也被你給挖出來了。”秦仕謙無奈。
“嗐,說這幹啥……”秦愷峰趕緊轉移話題。
但是這個話題卻讓秦仕謙突然想起豹子。
老爺子出現之前,豹子好像還在他腳邊蹭來蹭去。
什麼時候不見的都不知道。
秦仕謙探頭朝洞外左右看看,也沒發現豹子的身影。
“爹,你剛才回來看見一隻豹子沒有?”
“豹子?”秦愷峰皺眉看向兒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腦門,“也不熱啊,咋還說起胡話了。
“我手裡連件兒趁手的兵器都沒有,真遇見豹子,跑都來不及。”
“不是的,爹,我沒跟你開玩笑。
“找到豹子,咱倆就能回家了!”
一想到這裡,秦仕謙頓時坐不住了。
眼下趕緊回家才是頭等大事。
不然孃親和媳婦還不得哭死。
他還急著回家看閨女呢!
*
胡老大一行人,出來放山,走走停停近一個月。
但是加快速度回村卻只花了四天時間。
到家後胡老大才知道,老二和老四早就帶著人回來了。
“爹,我回來了。”胡老大去見參把頭,將揹筐裡包好的棒槌依次擺開放在炕桌上,“這是我這次帶回來的棒槌,您看看。”
參把頭只瞅了一眼,臉上就露出欣慰的神色。
“老大,你這趟收穫著實不小啊!”
聽了這話,胡老大心中大喜。
看來老爺子對他的表現還挺滿意,肯定是勝過老二和老四了。
參把頭說著,嘆了口氣道:“這次放山,又折損了好幾個人手。
“老二那邊一個,老四手底下仨。
“最要命的是,其中有一個不是犯人,是村裡的坐地戶。
“這幾天家裡人沒少來鬧,搞得老四都上你舅家去避風頭了。
“幸虧還有你給爹爭氣!”參把頭欣慰道,“這幾棵參一看就是老金包的。
“老金手底下最有數了,只要是他包的,都不用開啟,我便知道里頭棒槌有多大。
“我讓老金跟著你,不少人都在背後七嘴八舌,說我偏心。
“這下你可真給爹爭氣,等老三回來,大家都把棒槌擺出來看看,我看誰還敢說這樣的話!”
胡老大剛剛還在竊喜,突然聽參把頭提起金叔,臉瞬間又白了。
“咋了,誇你還不行啊?”參把頭不明所以,還跟兒子打趣道,“自打受傷後,我還是第一次這麼高興……”
參把頭話還沒說完,就見胡老大撲通一聲跪倒在自己面前。
“爹,你、你打我罵我罰我吧,都是我的錯……”
胡老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參把頭都哭毛了。
他急道:“咋回事,你倒是趕緊說啊!”
“爹,都怪我,我沒照顧好金叔,讓秦仕謙那小子鑽了空子,把金叔給害了……”
“你說啥?”參把頭驚得整個人從炕上彈起來,“你再說一遍?”
“爹,我是說,金叔被秦仕謙給害死了。
“但是我當場就替金叔把仇報了!”
參把頭已經聽不進胡老大還在說什麼了。
兩行渾濁的淚越過他臉上的溝溝壑壑,順著下巴不斷地滴落。
參把頭跟老金頭搭幫放山幾十年了,那可真是從小穿開襠褲、撒尿和泥兒的關係。
突然聽說如此噩耗,參把頭一時間很難接受。
跪在地上的胡老大還在喋喋不休地替自己解釋開脫。
參把頭卻一句都聽不進去,揮手將胡老大攆走了。
一出屋,胡老大的臉色瞬間變了,哪裡還有剛才那些內疚、歉意。
眼下謊也撒了,絕不能讓老金頭有機會活著回來了。
想到這裡,胡老大眼底閃過一絲狠絕。
他找到陳小六吩咐了一番。
“胡大哥,這事兒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當天下午,陳小六就在村裡找了幾個信得過的哥們兒,藉口要去打獵,一個個揹著弓箭牽著狗地上山去了。
只等著老金頭來自投羅網。
周氏天天圍著孩子轉,還不知道胡老大帶人回村了。
直到何清澤紅著眼睛出現在面前。
周氏心裡猛地一緊,下意識抱緊懷裡的參參。
“對不起,秦三叔他……”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擊得周氏身子都晃了幾晃。
參參苦於不會說話,不能把爹爹平安的訊息告訴奶奶。
看著懷裡咿咿呀呀、天真爛漫的孫女,周氏更是悲從中來。
孩子太小,根本還不懂她爹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