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僚
朱爾旦假裝苦惱的說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嗎?”
陸生無奈道:“此乃命數也。”
朱爾旦想了片刻又道:“既然仕途這條路走不通了,不知陸兄有什麼高見,能讓在下來到這世上不枉走一遭呢?”
陸生笑道:“朱兄著相了,要知人生苦短,不過彈指一揮間。什麼功名利祿聲色犬馬都是那身外之物,只要平平淡淡結束此生,待到陽壽盡時,便是你我同朝為官之日,到那時再回頭看這人世間的這點蠅營狗苟,朱兄恐怕要笑自己痴迷了。”
朱爾旦心想:“死後的事情誰能說了準?我連活著的時候都把握不了,還談什麼以後蔣來。”
於是他想了片刻忽道:“陸兄,做人有做人的快樂,人活在這世上,總想要追求那自由灑脫,長命百歲。甚至還有人恨不得逆天改命,向老天再借那五百年。你說,人若要不死,長生不老立地成仙可多好!”
陸生笑道:“世間一切自有定數,想要的太多恐怕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逆天改命談何容易!”
“那就是也有可能嘍?”朱爾旦抓住他話裡的漏洞,立即反問道。
陸生立即改口道:“不,不是談何容易,而是絕無可能!”
話聊到這裡,朱爾旦想說的話都被堵死了,二人只好坐在那裡飲茶。朱爾旦看著天色漸晚別喊來朱柯氏,讓他準備酒菜。
陸生也沒推辭,而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沒過一會兒,朱父氣沖沖的回來,一進門便嚷嚷道:“逆子!你給我出來!”
陸生莞爾一笑,似乎早有所料。朱爾旦只好央求道:“恐是我在文社的教習將今日之事告於家父,兄臺還要救我。”
陸生點點頭道:“好辦。”但卻一動不動,只等那朱父邁腳進入堂屋後,才展開手中摺扇揮灑了幾下。
朱父本來一臉怒意,忽然便愣了一下,片刻抓了抓後腦對朱爾旦道:“奇怪,明明有什麼事情怎麼一下子忽然忘記了。”
朱爾旦立即起身笑道:“父親回來了,這是我的同窗好友陸生。”
陸生也站起身作揖道:“小子給世伯請安了。”
朱父看那陸生,不知怎麼就覺得他越看越順眼,於是笑道:“原來是賢侄啊!快坐快坐,我讓少榮多辦些酒菜,一會兒我們喝一杯。”朱爾旦卻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到了晚間,三人推杯換盞,朱父竟然罕見的沒有提到讀書與功名,而是喜笑顏開,多喝了幾杯。片刻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賢、賢侄,我看你越來越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陸生卻笑道:“世伯,我是您出了五服的侄兒啊!所以你覺得我熟悉。”
朱爾旦翻了翻白眼,低頭喝酒不說話,而朱父卻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沒過多會兒,朱爾旦的老爹就醉了,醉的需要朱爾旦扶著他才能進屋上塌休息。朱柯氏撤了殘局,去廚房洗刷收拾。朱爾旦對陸生客氣的說了句:“陸兄,乾脆今晚就別走了,我們把酒夜談。正好東廂空著,您今晚還跟昨天一樣,就住在那兒吧。”
陸生笑了笑道:“一切聽從朱兄安排。”但臉上露出的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二人把酒盞茶具弄到東廂,朱爾旦又對娘子說幫忙備幾個爽利的小菜和點心,預備晚上餓的時候吃。朱爾旦又吩咐娘子燙酒,但陸生卻攔住他道:“天道溫和,可以冷飲。”
於是二人在東廂把酒言歡,朱爾旦竟然覺得陸生和自己言語頗為投機。若不是不能提自己的來歷,他差點都要跟他聊到英語四六級和考駕照了。
但是能聊的仍然很多,畢竟他對這個世界還不太熟悉,有很多疑問需要解惑。一些事情連他的前身都不知道的,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詢問,但有些事情就只能靠旁敲側擊的去了解了。
就這樣邊喝邊聊,朱爾旦還是醉了。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打破了他以前的認知。別看他和陸生聊天聊的很嗨皮,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腦子都快炸了。人體在恰逢精神或者思維震盪的時候,都會進行自我保護,所以他醉了,醉的很徹底,往後一倒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