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彷彿一道驚雷在江淮序腦海中炸開,他素來冷靜自持的臉龐上出現了錯愕,瞳孔驟然收縮,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野心。
“你……”江淮序喉結滾動,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乾澀和震驚,“膽子是真大。”
謝蘊初緩緩直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我與嘉陽公主已是死仇,來日她禁足出來,又豈會放過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為自己,掙一個前程!”她的聲音不高,卻透著堅定,“更何況,小公爺你也該清楚,這個無足輕重的謠言哪裡抵得上一張擋箭牌好使?”
江淮序深邃的眼眸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充滿磁性和危險的語調響起,“你可知,攀我這個高枝,可能……,比死更可怕。”
謝蘊初迎著她審視的目光,毫不退縮,“我命硬。”
雁南院,謝蘊初閨房,她靜靜坐在窗邊軟榻上,手上是有條不紊的動作,絲線翻繞,枕頭上一個老虎紋樣很快成型,她眼眸未曾抬起,語調清冽,“如何了?”
青檀附在謝蘊初耳畔,“二小姐近幾日常去別院,以探望宋母病情為由,時常寬慰宋公子,如今二人只差捅破窗戶紙這一步了。”
謝蘊初抬頭,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她沒想到謝蘊微還真放下貴女身段兒,去給宋若年做那低谷時的解語花兒了,也不知道母親知道後該要如何收場了。
“那隻能添一把火了。”謝蘊初起身,喚青檀備好禮物匣子前往祖母的院子。
福安居內瀰漫著淡淡的藥香與檀香混合的氣息。窗欞半開,春日和煦的陽光灑入,照亮了屋內的光景。
久病初愈的何九月半倚在紫檀木羅漢榻上,身上蓋著薄薄的雲絲錦被,雖然面色尚有些蒼白,但精神頭顯然好了許多。
“祖母!”謝蘊初笑盈盈地走進來,聲音清脆。她今日穿了身鵝黃色春衫,襯得小臉瑩白如玉,額角那道淺痕在陽光下幾乎看不見了。她手裡捧著一個精緻的紅木匣子,步履輕快地來到榻前。
“快過來,讓祖母瞧瞧。”祖母一見她,臉上便綻開了慈祥的笑容,朝她伸出手。
謝蘊初乖巧地依偎過去,將小匣子輕輕放在祖母榻上,獻寶似的開啟,“祖母您瞧,孫兒特意給您尋來的!這是無憂堂新出的安神枕,裡面填的是上好的野菊花、決明子,還有淡淡的艾草香,枕著可舒服了,夜裡祖母定能睡得安穩些。枕套上繡的這隻小老虎,是孫兒親手繡的!”她指著枕頭上那隻憨態可掬的布老虎,眼睛亮晶晶的。
“哎喲,我的乖沅沅!”祖母拿起那軟枕,摸著那憨憨的小老虎,心裡熨帖極了。
她摩挲著謝蘊初的手,連聲道:“好,好!這禮物祖母喜歡,比那些個名貴藥材更貼心,這老虎繡得活靈活現的,祖母看著就歡喜。”她拉著謝蘊初的手,詢問她近日的起居,祖孫倆笑語晏晏,滿室溫馨。
就在這時,謝澤也踏入了福安居。
他見母親氣色好轉,又與謝蘊初如此親暱,心中也是高興,臉上帶著笑意,“母親今日瞧著精神大好,兒子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