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專屬於天子的雷霆天威,卻還是讓眾人們感覺到畏懼。哪怕,他們是反對竇氏之人。
整個殿內靜的可怕。
劉肇坐在龍椅之上,掃視眾人,朗聲說道:“登基至今,這還是朕第一次體會到底何為天子。”
“諸卿無需緊張。”
“你們都是我大漢棟樑,都是忠臣。”
“朕,不會遷怒到任何一人。”
“此事之後,亦有封賞。”
劉肇在政治上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他這一番話,既是承諾,也是安撫。
朝堂上下大臣之間關係錯綜複雜,或多或少都有些親戚關係。
他自然不可能大行株連,致使群臣離心。
果然,聽到這番話後,不少官員的表情逐漸緩和。
劉肇並沒有什麼廢話,直接看向了顧良,道:“顧卿,令郎何在?”
聽到這話,群臣們幾乎瞬間就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皇帝此舉何意。
令郎?
這什麼意思?“陛下,熙兒已早在殿外等候!”
顧良並未管群臣那詫異的眼神,當即拱手說道。
“好!傳!快讓他進來!”
劉肇絲毫都不掩飾自己對於顧熙的期待,甚至整個人眼神之中的銳利都淡去了幾分。
不多時,顧熙穩步走進大殿。
當群臣們看到顧熙那年輕的模樣之時,全都愣住了。
這才多大?
因為年齡實在太小,顧熙於整個天下之間,確實聲望不顯。
如今的大漢還遠遠沒到那種自幼便開始相互吹捧博聲望的時候。
對於皇帝召見這麼小的顧熙,群臣們自然無比錯愕,一個個皆是灼灼的盯著顧熙。
但顧熙毫無怯場之意。
神色自然地走到大殿中央,朝著劉肇行禮,聲音清朗,擲地有聲:
“臣熙,拜見天子!”
“快起。”劉肇連忙擺手,目光始終緊緊盯著顧熙。
兩人雖然是第一次相見,但卻根本沒有半點的陌生感。
這讓其餘人看起來更為奇怪。
相同的年紀;差不多的身高;
同樣是有些稚嫩但眼神異常明亮;
雖然只有剎那,但卻給人了一種這兩人就是天生搭檔的感覺。
“熙卿,如今竇憲於涼州領兵,早晚會得知洛陽之變,對於我大漢而言可是個禍患,你可有何想法?”
劉肇直截了當地看向顧熙問道。
整個殿內一片寂靜。
群臣怔怔的看著這一幕,臉上滿是震驚與不解。
大殿之上眾多大臣,然皇帝卻直接詢問一個孩童?今日之事,實在太過離奇。
他們一個個都在緊緊盯著顧熙,想看看他到底能說出個什麼來。
“回陛下!”
顧熙全然不顧周圍眾人的目光,鎮定自若地開口說道,“熙確有一策。”
“還請陛下列竇憲“潛圖弒逆”“僭越禮制”“黨同伐異”等罪,將其昭告天下。”
“我大漢國運正隆。”
“熙可確定,我大漢將士得知此事後,定不會再追隨竇憲。”
“且定遠侯如今已在趕回朝廷的路上。”
“只要將士們聽聞此事,註定膽寒。”
“無論結局如何,這竇憲都是死路一條。”
稚嫩的話音落下,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群臣們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相信這番成熟的計策竟出自一個孩童之口。
有人立刻看了看顧良,本能的覺得這是顧良教的。
有人亦是覺著這是顧氏與皇帝的雙簧。
萬般思緒不斷湧上心頭。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竟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不過,這份安靜並未持續太久。
劉肇短暫沉思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顧熙,大笑兩聲:
“好啊!好啊!”
“不愧為顧氏麒麟子。”
他忽然轉過頭看向了顧良:“顧卿,朕能否給令郎取個字號?”
字號?
群臣再驚,有些難以置信。
據《禮記·曲禮》所記,若無意外,男子二十才可冠而字,代表著可以參加各項事務。
皇帝親自賜字?
這代表了什麼?難不成顧氏自忠武、文成二侯之後,又要出現一位獨得聖眷之臣?“臣,叩謝陛下!”
顧良怎麼可能拒絕這種殊榮,連忙行大禮拜謝。
“熙有“光明”、“興盛”、“和樂”之意。”
劉肇一邊說著一邊再次看向了顧熙,喃喃道:““明”字亦有明亮之意,“遠”字則取志向高遠。”
“便以“明遠”為字吧。”
“明遠,從今日起,你便在宮內擔任侍中,伴朕左右,為朕出謀劃策!”
十一歲的侍中?
群臣臉色驟變。
縱觀古往今來可曾有過這種人物?
當下,便立刻有人出言勸阻。
廟堂爭鬥向來都是如此。
竇氏一家獨大之時,群臣們自會於顧氏庇護下掙扎。
但如今竇氏已有傾頹之向,反觀顧氏則又有了昔年之向,群臣自然不願看到這點。
但劉肇態度堅決,掃視群臣,直接開口道:“明遠助朕除賊,乃是首功!”
“.”
他直接將這些時日來顧熙所做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群臣的臉色越來越差。
直至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從龍之功!還能再說些什麼?功高莫過從龍。
顧熙的功勞無可置疑。
可.如此年紀便這般受寵,將來到底會到什麼地步啊?
最關鍵的是此子的才能看起來也是頗為不凡啊!這一時間,甚至都已經有人開始思考起了除掉竇氏到底是不是好事了。
整場朝會在群臣思緒萬千、複雜難明的氛圍中結束。
劉肇自然不會放下對洛陽的控制。
同時也按照顧熙所出的建議,立刻將竇憲之罪行昭告天下。
其實這也並不算是什麼高明的手段。
廟堂群臣亦是可以想的出來。
大漢剛剛經歷光武、明帝、章帝三位治世之君,國運正隆。
利用大勢便足以解決很多問題。
至於那些個罪名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誰會在意?
皇帝說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更何況還有顧氏相助?顧氏於天下之間的聲望可是其餘大族難以企及的!當這個訊息傳開之後,竇氏這些年的囂張跋扈,終於迎來了致命的反擊。
涼州。
當竇憲聽到這個訊息之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有些難以相信。
洛陽竟會發生如此驚天之變。
他本就是個膽大之人,頓時便有了直接造反的心思,並揚言是陛下年幼受到了奸人蠱惑。
他要出兵以滅奸賊!
但這種事註定是徒勞無功。
雖然竇憲這幾年來也在培養著自己于軍中的心腹。
但面對著攜天下大勢而來的皇帝,卻還是不夠看。
最關鍵的是班超歸京的訊息也已經傳了過來。
定遠侯啊那可是桓侯的結義兄弟。
兩人縱橫西域,將北匈奴打到了西遁。
對於很多人而言這種人物都屬於是隻能活在故事裡的人。
怎麼可能有膽量反抗?本就不穩的軍心在這一刻轟然破碎,軍中譁變。
竇憲於絕望之中自盡而亡。
其弟以及心腹數十人被羈押回京,後被劉肇下令斬殺。
劉肇正式親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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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元二年.三月。
帝與顧氏密定大計。
丙申,詔召竇氏黨羽謁於南宮,禁絕中外。
平虜侯奉帝手詔,率羽林騎馳入南北軍,鎮撫洛陽,中外肅然。
帝親臨前殿,下詔收憲黨郭舉等三十七人,悉斬於市。
遂以竇憲潛圖弒逆、悖亂綱常之罪,佈告四海。
時憲在涼州,聞變,欲舉邊兵以抗,然部曲離心,將士譁噪。
憲知事不可為,乃泣曰:“吾負漢室,當以死謝天下!”遂自剄于軍中。
其弟篤、景、瑰並心腹鄧迭等,檻車徵還京師,廷尉案驗,皆伏誅。”
——《後漢書·孝和孝殤帝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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