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鉅變!
原本這些人便不是劉備的對手,更別說如今人心已經徹底散了。
劉備的攻勢愈發兇猛。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周瑜亦是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第三條路。
荊州世族們的反應同樣極為的矛盾。
於他們而言,其實是沒有人願意離開苦心經營的根基之地的。
但在現在的情況之下,他們又不得不做出選擇。
要麼便只能去賭曹操能夠打敗顧琛,然後直接殺來荊州,助他們掃除掉劉備;
要麼便只能在劉備與孫策之間做出選擇。
自是有人會跟著周瑜走。
但在僥倖心理之下,亦是有人會選擇留在荊州,去賭劉備不會對他們這些個世族下手。
這對於這些世家而言註定是一個極為艱難的選擇。
但無論他們做出什麼選擇,就在這種狀況之下,荊州那本就已經混亂的人心便徹底的散了。
——建安七年,五月;
劉備攻破江陵。
再得南郡。
兵鋒直指江夏郡。
整個荊州局勢已然徹底無法扭轉。
荊州的人心徹底亂了。
當前的局勢就是在逼著他們立刻做出選擇。
很多人都派遣使者去想去見劉備,試探劉備的口風。
但毫無例外——
劉備拒見了所有人。
其實若是將劉備換做曹操,哪怕心中對於這些叛徒已經有了必殺之心,但也絕對會見一見這些使者。
等到最後徹底取下整個荊州之後再做清算。
不過劉備終究還是劉備。
他的這種態度,無疑是讓荊州世族們更加絕望。
劉備確實是變了。
“仁義”雖然仍是他恪守的原則。
但相比於原本歷史之中的仁義,劉備現如今卻又多了成大事者的殺伐之氣。
留下這些世族或許能讓他的實力更強。
但這些世族能叛大漢、判劉表、來日又豈不會再判他?
越來越多的世族開始選擇與孫策而去。
其中多數人都是將家族的年輕一代還有大部分底蘊帶出,而老一輩之人則是願死在家鄉。
這可能就是從古至今早已融入華夏子民骨子之中的東西。
哪怕這些人算不上什麼忠臣。
但卻也有自己的堅持。
——建安七年,八月;
劉備再下荊州重郡江夏,徹底穩住了整個荊州的北方。
聲勢滔天!
隨後他更是直接將關張趙三人分兵。
直奔零陵、長沙、武陵三郡而去!
這並不是劉備自大。
而是當前的荊州局勢,已經徹底無法再阻擋劉備的道路了。.與此同時,潁川戰事仍舊未停。
曹操必須要將顧琛打回去。
許昌可是他的都城。
曹操豈能允許許昌一直在劉備的威脅之下?在這期間,他已經嘗試了各種辦法。
分兵離間甚至是讓鎮守魏郡的呂布去襲擊幷州,可謂是將能夠想到的辦法都用了出來。
但毫無意外.雖然有些計策能夠起到一些作用,但卻根本無法改變他現在的處境。
曹操不是沒有想過正面集中全部力量進攻顧琛。
但結局亦是難以改變。
顧琛就如同一個麻木的機器一般,能夠將一切都安排的面面俱到。
將曹操所有的攻勢都擋了回去。
雖然他這段時間沒有再進一步,但對四方人心之上的所造成的影響仍是難以想象。
而隨著荊州戰事的落幕。
曹操哪怕心中再怎麼不願,但也不得不生出了其他心思。
——遷都!“今夜的口令是雞肋.”
曹營之中。
傳令兵正在向著各營校尉說著曹操定下的口令。
聽著這一聲聲的呼喊。
站在營外的主簿楊修不由得眼神微微一變,旋即對著一旁的副官道:“收拾行裝,準備退兵吧。”
“退兵?”
副官瞬間便有些慌了:“可太傅他從未說過退兵之事啊!”
“所謂雞肋,乃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之物。”
“太傅將今夜口令定為雞肋。”
“顯然.太傅已經有了遷都之意了。”
楊修一臉自信的說道。
那副官雖然仍是有些難以相信,但看楊修如此自信終是微微點了點頭。
此刻,主帳之內。
曹操整個人正靠在榻上,臉上青筋凸起,表情有些痛苦,但眼神卻是極為的無奈與複雜。
他的頭疾一直未好。
若不是因為如今局勢過於關鍵,恐怕他早就已經倒了下去。
帳內,曹操心腹皆是聚集於此。
他們的表情同樣十分複雜,既擔憂曹操的身體,又擔憂當前的局勢。
眾人皆是沉默不語,帳內的氣氛無比凝重。
直至就這樣過了良久之後。
曹操那疲憊的聲音才緩緩響了起來。
“有顧子琰在,我此生掃清天下已無望矣。”
聽到這話,眾人都是默默低下了頭。
哪怕心中再怎麼不服氣,可到了如今這種局勢他們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如今潁川已被顧琛佔據一半,荊州的戰事也無法阻擋。
此戰原本的目標已經完全失敗。
甚至比想象之中還要更差。
他們又能說出什麼?“父親,兒願率軍衝殺顧琛大營,定取顧琛頭顱而歸!”
但曹昂仍是有些不忿。
作為曹操的長子,見到自己那本是意氣風發的父親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他心中怒火翻湧。
曹操只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旋即便擺了擺手:“罷了罷了。”
說著,他看向了郭嘉:“奉孝,著你立刻返回許昌。”
“將天子遷於彭城。”
“子孝.立刻率人沿許昌一帶佈置防禦工事。”
“為大軍退兵做好準備。”
曹操的語氣極為平靜,但越說他眼神之中便愈發的無奈。
哪怕身體上再怎麼痛苦都無法壓制住心中的感傷。
他又豈能不明白自己這一退,恐怕此生都難以在問鼎天下了!
征戰近二十載光陰他從一個寂寂無名之人走到了今天這舉世最強諸侯之一。
本以為能夠掃清環宇,再造天下。
但結局卻終是要以遺憾落幕。
聽到這話,帳內的氣氛也是愈發凝重。
郭嘉與曹仁二人相繼領命,但卻仍是不願離去。
眾人皆是無比沉默。
曹操自是瞧出眾人此刻心境,猛地一撐,於榻邊霍然坐起,目光掃過眾人,旋即,臉上綻出一抹不羈笑意,朗聲道:“諸君,何須如此頹喪?”
他笑意灑脫,神色坦然,完全不受頭疾影響,侃侃而言:“今日我軍雖退,然此乃迫於時局。”
“目下各地叛軍蜂起,許昌亦受威脅,此地絕非久留之所。”
“那顧琛妄圖以這般手段拖垮我等,我等又豈會如他所願,在這潁川之地與他死纏爛打、僵持不休?”
言至此,曹操語氣稍頓,繼而身形一立,大步朝著營外走去。
眾人忙跟隨其後。
曹操抬眸,望向那皎潔月光與漫天星海,神色漸趨複雜,卻又透著一股決然:“即便我等此生無法蕩平天下,又有何妨?”
“行至今日,天下已然銘記我等之名,後世亦會記住我曹孟德,還有諸位公。”
“況且,我等皆有後人。”
“那顧氏聲望,豈會長盛不衰?”
“待那時,縱我等無緣得見,我等後人定能替我們實現心中宏願!”
曹操猛地轉過頭,目光如炬,再次看向身後眾人,高聲道:“諸君,又何必為此哀傷?”
他的語氣十分的平靜。
但眾人看他的表情之中仍是極為複雜,甚至都有人落下了淚水。
曹操毫不在意,大笑了兩聲,旋即直接擺了擺手:“諸君且好生歇息,過些時日還要撤軍趕路。”
眾人猶豫了一下終是相繼而去。
曹操留下了曹昂。
再次拉著他的手回到了營長之中,讓曹昂在自己的身旁坐了下去。
“父親.”
曹昂眼眶通紅,既有不忍又有憤怒。
“子脩。”曹操十分平靜的看著他,認真道:“你乃我的長子,心中可有何打算?”
曹昂完全沒料到曹操會說這種話。
整個人忽地一愣。
下一刻,便連忙站了起來,朝著曹操跪了下去:“父親.兒.”
不過還未等他說完,曹操便直接打斷了他,十分嚴肅的呵道:“說!”
曹昂又是一愣,看著曹操那認真的眼神,猶豫了一下後,先是朝著曹操一拜,旋即才正色說道:“父親放心,兒定會承繼父親之志。”
“讓天命降臨在我曹氏頭上!”
他的語氣無比鏗鏘。
聞言,曹操的眼神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不過語氣仍是十分嚴肅:“你且記住為父今日與你所說的話。”
“若鉅鹿顧氏聲望不損顧子琰未亡。”
“曹氏.絕不可稱王稱霸。”
一瞬間,曹昂身體便是不由得一顫,有些難以相信曹操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自己這個父親到底是有多麼在意顧琛?
哪怕是昔年面對實力遠強過自己的袁紹之時,曹操都沒有這樣過啊!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若是曹操知道曹昂心中所想,那定會對此嗤之以鼻。
袁紹豈能與顧琛相比?曹操自幼便接觸過顧氏子弟。
深知在這一代的顧氏子弟之中顧琛幼時乃至少時的表現,到底如何。
能在短短時間之內,便有了這種飛速的進步。
甚至讓他都覺著顧琛無懈可擊。
這種人就註定不是常人。
曹操早已將顧琛定性為了得天命之人,就像是昔年的光武帝劉秀一般。
這種人,決不能正面抗衡。
不然絕對會落得一個極為慘淡的下場。
這種人唯有讓老天收之!
誰都沒有料到曹操竟然會做出這種選擇。
當曹操遷都的訊息漸漸傳開之時,哪怕曹操此戰並沒有太大的傷亡。
但天下最強諸侯的名頭還是從這一日起落到了顧琛的身上。
一時之間,顧琛威名揚天下!甚至已經有了昔年顧熙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