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陰霾籠罩在了整個大唐之上。
——顧泉薨了!雖然在表面之上這並不能影響到大唐什麼,但實則影響極大。
同樣,也包括了顧氏。
顧泉於整個顧氏這一代人之中的身份如兄如父。
顧煜遊歷天下之時,一直都是顧泉在扛著顧氏照顧著他們,他們對於顧泉的感情同樣濃厚。
還沒過幾日,顧茲亦是薨世。
一個時代正在隨著歷史的車輪而逐漸流去。
李世民對此亦是萬分悲痛。
他本想給顧茲定諡,但顧茲在臨終之前亦是萬般交代絕不能給自己定諡。
他覺著自己的功勞不夠。
無論是對於整個顧氏也好,亦或是對於整個天下也罷。
對此,李世民也是萬般的無奈。
西域。
策馬屹立在風沙之中,顧彥下令三軍休整,強忍著翻湯倒海的咽喉,不讓自己在三軍面前咳嗽出來。
隨著大唐的政策漸漸在西域鋪開。
整個西域再次迎來了造反的浪潮,顧彥只能率軍平叛。
也唯有真正的走到了這一天,接過了昔日顧泉手中的重擔之後,顧彥才能徹底理解顧泉身上的擔子到底有多重。
其實如今已經要好上很多了。
畢竟李世民又往西域送來了許多的官員,可以分攤他的重擔。
但這才短短几年時間,顧彥便已經要扛不住了。
他的身體也不再年輕了。
尤其是整個生活在這種高壓之下,還有連續的征戰,時時刻刻的都在消耗著一個人的內外。
並不是顧易不想救,顧泉再次為他帶來了十五萬的成就點,還包括了一個帶著效果的特殊成就“守護者”。
他如今並不缺少成就點。
但奈何顧彥這是患上了與顧泉一般的症狀,他沒抽到道具亦是無能為力,只能看著這一代人最後的落幕。
哪怕身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顧彥並沒有離開西域的想法,直至走回行營之內,顧彥這才終是忍不住咳了出來。
“叔父!”
“兄長!”
眼看著顧彥竟然吐出了鮮血,一眾顧氏子弟的表情不由得皆是大變。
但顧彥卻直接擺了擺手,讓眾人安靜了下來:“桃槐國、休循國定有細作打探我的訊息,絕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病了。”
——他並不是防範唐軍。
這些都是屬於大唐最為核心的精銳,可稱之為百戰之師,他無需有此防備。
顧彥真正擔心的是那些小國的細作。
他的名頭太響亮了。
顧泉所做的一切都加之在了他的身上,他必須要利用好這份聲望,才能最為迅速的平定一切叛亂。
顧彥此行的目標乃是位於帕米爾北部阿賴谷地一帶的小國,位處絲綢之路西域南道西端,距離大唐距離頗為遙遠。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努力之下。
大唐的政策才剛剛開始於此地施展。
沒辦法,無論是顧泉也好,亦或是顧彥也罷,整個顧氏與大唐都在為此做著各種的努力。
如此速度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
這是一個個志士用鮮血鋪出來的道路,且不說那些陣亡的將士,大唐的臣子死在西域之人便不下二十,甚至還有近十個顧氏子弟。
顧泉說的沒錯,有數不清的人難以活著重回玉門關。
顧彥又怎麼可能離去?
他不斷的喘著粗氣,整個人的臉上並未有什麼悲喜。
整個帳內一片寂靜。
顧泉薨世的訊息已經被送過來了,再加上顧彥的身體越來越差,眾人的情緒自然不高。
直至過了良久之後,顧彥這才率先開口商討起了戰術。
顧易已經將洛書協律器融入到了顧彥的體內。
他的屬性雖然達不到頂尖水準,但對付一些西域小國不是什麼難題。
休整一日,再次開拔。
如今的顧氏已經擁有了整個西域極為詳細的堪輿圖,對付一些小國自不是什麼問題。
但其中所花費的心血仍舊不少。
最關鍵的是——
哪怕就算是能夠平叛,也不代表著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大唐想要讓西域徹底融入九州。
後續無論是威逼亦或是懷仁,都需要顧彥來操心,畢竟名義之上他才是如今大唐在西域的最高階官員。
在這種情況之下,顧彥的身體自然而然也是愈發的受到了影響。
“兄長,回朝吧。”
一眾顧氏子弟全都在勸說著顧彥。
顧彥並未去管小輩,只是看向瞭如今只剩下幾人的同輩兄弟,笑了笑道:“換做是你們,你們會回去嘛?”
他的語氣十分輕鬆,但瞬間便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他們沒法回答。
因為他們也從來都想過回去。
見眾人沉默,顧彥再次笑了笑,旋即看向了那漫天的繁星,感嘆道:“大兄此生都獻給了顧氏。”
“我這個受益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了大兄的臉面不是?”
“你們放心。”
“我是不會有事的。”
滿天繁星之下,淚水在不覺間便從他的眼角之中滑落了下來。
看著默默流淚的顧彥,一眾顧氏子弟同樣也是沉默落淚,一些小輩看著這一幕,明亮的眼神亦是愈發複雜。
言傳身教始終都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縱使顧彥身死,這種傳承也始終不會斷。
顧氏將耕耘這片土地。
直至——
它徹底的融入到九州之中。
長安。
無論是李世民的舊部也好,亦或是朝堂群臣也罷,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了歲月的無情。
李世民老了。
昔年在戰場之上所留下的病症逐漸在他的身上顯現了出來,並且一個個隨著他而起事的臣子也是相繼離世。
一股難掩的沉重感籠罩在整個大唐廟堂之內。
李世民也變得愈發的沉默,不再像昔年的那般鬥志昂揚。
時間終究是會帶走一切,使得一代新人換舊人。
太極殿。
在議論完朝政之後,李世民再一次的回憶起了昔年種種。
或許人就是這樣。
只要到達了一定的年紀之後,便會開始懷念過往,李世民同樣也是如此。
他與眾臣回憶起了昔年的種種。
提到了顧泉,提到了與眾人相識的過程,包括決議造反之時等種種,甚至都提到了李建成。
他的眼眶越說越紅,到了最後甚至都落下了淚水。
其實顧易曾經還感嘆過。
李世民變了,不像是原本的歷史記載之中那般的容易落淚。
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這種多愁善感的性格也是漸漸體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