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殺過來的,不僅有頡利帳下的金狼軍,還有突利帳下的黑狼軍,亦有被突厥人徵調過來的契丹、室韋等部族兵。
這些部族騎兵,雖非突厥人,卻也同樣崇拜畢玄。
一些人甚至出於皈依者狂熱,表現得比突厥人還要激進。
此時那一馬當先衝進來的大漢,便是一個崇拜畢玄的契丹人。
他狂衝至陸沉七丈前,雙腳猛踏馬鐙,藉著戰馬衝鋒之力騰空而起,一掠七丈,飛撲至陸沉上空,雙手將數十斤重的狼牙棒高舉過頂,向著陸沉狠狠轟落。
以這契丹大漢的威勢,放到天龍世界,只怕能混成超級契丹人。
可惜在這雙龍世界,也就只能算是一個一流高手。
而一流高手在當今的陸沉面前……
風雷激盪聲中,狼牙棒狠狠轟落。
陸沉面不改色,玄鐵裂馬槍迎著狼牙棒直刺而出,槍出之時,空氣轟然一震,炸出道道疾勁氣浪,玄鐵裂馬槍化作一道肉眼難視的殘影,疾點在狼牙棒上。
鐺!
一聲巨響,數十斤重的狼牙棒轟然爆碎。
碎片迸射之際,玄鐵裂馬槍其勢不止,又噗地一聲,刺在契丹大漢咽喉之上,隨後槍頭一旋一震,契丹大漢身首分離,怒目圓瞪的首級高高飛上空中,無頭的屍身則倒飛出去,重重砸落地面。
當契丹大漢的首級翻翻滾滾朝下跌落之時。
陸沉已催動大宛馬,迎著衝來的大隊騎兵,宛似一團爆烈的火焰,狠狠衝撞過去。
轟隆!
震雷般的爆鳴聲中,人喊馬嘶齊齊響起,轉眼又是一片人仰馬翻、血雨迸濺、殘肢拋飛之景!
……
一座山勢平緩的山坡上,佇立著一座樸素軍帳。
軍帳之中,畢玄身披麻布長袍,頭髮隨意披散,手持一卷中原古書,正自閱讀。
忽然他眉頭一跳,心有所感,視線自書卷上移開,望向南面。
這裡距離前哨營地足有二十多里。
饒是以畢玄修為,也不可能聽到前哨營地那邊的動靜。
但他還是生出了某種微妙的預感。
“陸沉來了麼?”
他放下書卷,起身步至帳外,眺望南面。
此處雖是山坡,但山勢並不高,又有連綿丘陵阻隔視線,肉眼自然不可能望到二十多里開外。
可畢玄視野之中,卻彷彿看到了一抹宛若鮮血的不祥紅光。
“陸沉來了。”
這一次,畢玄的低語,已滿是篤定。
“報——”
這時,一個金狼軍哨騎飛馳而來,馬未停穩,便一躍而下,單膝跪在畢玄面前,手按心口,垂首說道:
“尊者!陸沉來了!正在衝擊我軍前哨營地!”
畢玄早有預料,淡淡說道:
“他帶了多少兵馬?”
那金狼哨騎猶豫一下,沉聲道:
“他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
畢玄眉頭一揚,眼中浮出一抹微妙之色:
“單槍匹馬,衝擊我軍營地?”
“不錯。陸沉還揚言……”
那金狼哨騎吞吞吐吐,語氣猶豫,神情則滿是激憤。
“說。”
畢玄語氣平靜,可那金狼哨騎卻是渾身一震,再不敢猶豫,憤然道:
“那南蠻子還說,陸沉在此,武尊畢玄,速來受死!”
“武尊畢玄,速來受死?”
畢玄眉角微微揚起,淡漠冷酷的雙眼中,亦漸漸浮出一抹熾烈:
“很好,這才是少年英雄該有的氣勢!這樣的對手,才不枉我發動這決死一搏!”
“尊者!”
那哨騎大驚,不敢相信武尊竟說出如此不祥之語。
畢玄卻是大笑。
感受著那只有他能看到的奇異視野中,那越來越濃厚的血色紅光,長髮無風自動,衣袍獵獵作響,聲音宛若金石鏗鏘:
“突厥存亡,在此一役!備馬!”
……
當畢玄帶著弟子,出現在距離前哨營地不到三里的一座山坡上時,前哨營地那邊,已經是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頡利的大旗與突利的旗幟,亦立在這座山坡之上。
此時頡利這突厥大可汗,與突利這小可汗,遠遠望著前哨營地那邊的戰場,神情皆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甚至隱含驚懼。
他們從未想過,人,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
“戰事如何?”
頡利和突利都過於關注戰場,以至連畢玄的到來都未曾注意,直至畢玄的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二人方才反應過來,連忙向畢玄行禮。
“尊者!”
頡利神情凝重:
“那陸沉單槍匹馬破了前哨營地,又連續擊潰三個千人隊,現在是第四個千人隊,但看上去也快要撐不住了……”
畢玄淡淡道:
“被擊潰的千人隊損失如何?”
頡利澀聲道:
“從前哨營地逃出來的不足五百騎,潰退回來的三個千人隊,也都戰死三百以上……死這麼多人才潰退,甚至都不是因為他們太英勇,而是陸沉殺得太猛太快……”
“這樣麼……”
畢玄面無表情,語氣冷酷:
“無妨,讓他殺。潰一個千人隊,那就再派一個千人隊。我們有十萬大軍,足足一百個千人隊!且看那陸沉,究竟能殺到什麼地步!”
既然突厥存亡,就在此役,那麼畢玄便不在乎手段,也毫不在意傷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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