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噼裡啪啦……”林立關上門,湊上去看了一眼,原來沒在包小餛飩,只是在玩手機,索然無味。
“王澤手機?”
“是,林立,你怎麼來了。”
那王澤對自己的繼兒還挺好的,機機都這麼幹脆的外借,林立也不廢話,直接走向陽臺:“借個陽臺洗頭。”
“對了,浩洋,王澤的洗髮水是哪個?”
“他有個雞兒的洗髮水,一週前他的洗髮水往裡面倒水都弄不出泡沫了,拿來漱口都算是乾淨又衛生,到現在還沒買。”張浩洋聞言鄙夷道。
“浩洋,你的洗髮水是哪個?”
“我也沒有洗髮水。”
“騙人飼個馬。”林立回頭看向張浩洋。
“我床底下洗臉盆裡,自己去拿。”張浩洋猶豫了一下,母愛還是艱難戰勝了洗髮水的價值。
林立走過來蹲下身,翻找出洗髮水後,繃不住的哈士奇指著張浩洋:“你他媽貼的什麼玩意兒!”
洗髮水牌子名字看不清楚——因為被阿道夫·洗頭佬的照片覆蓋住了。
國內的確有阿道夫牌子的洗髮水,但張浩洋這個是貼了張照片,就硬蹭。
“你沒聽過一個老笑話叫做掛牢大不掛柯南嗎,我這也是一樣的,是在給洗髮水附魔罷了,”張浩洋專注的玩著手機,聞言只是平靜道。
唉,當年這個梗出來時,科比還在,只能說物是人非。
當然,也是有物非人是的例子的。
比如小時候,各項運動裡最火的選手,乒乓球是馬龍,檯球是奧沙利文,網球是德約科維奇,籃球是科比。
現在長大了,各項運動裡最火的選手,乒乓球是馬龍,檯球是奧沙利文,網球是德約科維奇,籃球是科比。
科比也屬於具有物非人是和物是人非迭加的二象性的神奇存在。
“行吧,試試去油效果。”林立拿著往陽臺走。
“不過,林立,你確定要用嗎,我這洗髮水里加了海鹽,對於你這種腦子有問題的人,有點傷口上撒鹽的意思,感覺很危險啊……要不你用邦傑的吧?太君,我可以帶路,this y,洗手檯上綠色的那瓶,就是邦傑的。”
張浩洋還在試圖挽救自己的洗髮水。
但林立不語,只是一味的按壓泵口。
沒有細洗,下樓吹乾後,林立便前往教室。
教室裡的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幾乎都是說話不多的男生和女生。
地面還有的些許水痕,後排一個人都沒有。
把鑰匙放回王澤抽屜,林立回到位置,開啟窗戶,吹著微風,聽著廣播員說些有的沒的澀話。
“哇,xx,你有沒有覺得……”
“誒?還真是,說到這個……”
廣播裡,經典的播音腔讀稿子式交流。
“林立,你來了啊。”拿著水杯的周寶為從後門出現,對著林立打了個招呼,回到他的位置。
看來周寶為回教室的時間比自己還早,只是剛剛去打水了。
先打了個哈欠,周寶為扭頭詢問林立:“林立,你餓不餓?”
“餓?我剛吃完飯有什麼餓的?”林立詫異的詢問。
“那我就放心了。”周寶為從抽屜裡掏出一包五香鵪鶉蛋,撕開,開始吃了起來。
林立:“……”
“我餓。”林立改口起身。
“呲溜呲溜呲溜!!”周寶為瞬間伸出舌頭把鵪鶉蛋都舔了一遍,似乎還怕林立真不挑食,寶為開始哈氣。
林立:“……”
“我不餓了。”林立坐下。
林立想吃的口水只有陳雨盈的。
什麼時候班長能像寶為這樣不知羞恥呢?
“寶為,你再這麼護食,得給潘虹發去了,不然過年死的第一頭豬就是你。”林立鄙夷道。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一個人會覺得孤獨,一個人吃獨食不會。
周寶為不以為恥,甚至洋洋得意,不過隨後就邊吃邊吐槽:“林立,我跟你說,逼樣的,我懷疑學校檢查衛生的有陰陽眼,不然怎麼盡能看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檢查的已經來過了?”林立聞言好奇道。
“幾分鐘前剛來了,而且應該是扣了幾分,沃日,窗戶槽他都一個個仔仔細細檢查,還會用手摸灰,”
周寶為點點頭,語氣嫌棄和鄙夷:
“而且語氣還老拽了,好像是學生會里高二的,拿根雞毛就當令箭了。”
南桑學生會沒什麼用,基本就是眼保健操和每日檢查衛生。
但總有人覺得這是個迷你官帽子,可以擺譜。
主要也因為現在是高一,如果是高二高三,高一來檢查衛生,多半會是慫慫的。
“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扣分,什麼都沒做?”林立恨鐵不成鋼的質問。
“我做了啊!”周寶為立刻反駁。
“嗯?你?你做了什麼?”
質問寶為為什麼什麼都不做的是林立,發現寶為做了之後一臉不敢置信的還是林立。
周寶為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我坐了椅子。”
林立:“……”
你他媽。
“還是兩把,我屁股可以一次坐兩把椅子,厲害不。”周寶為挪動自己的大鼙鼓,坐在兩把椅子上面,炫耀道。
“草,傻逼!”看著得意的寶為,林立豎起中指笑罵,隨後搖搖頭鄙夷:“你個一點班級榮譽感都沒有的傢伙,四班有你,真是不幸。”
“不是,那我還能做什麼啊?”周寶為覺得冤枉。
林立聳聳肩:“俗話說得好,「眼不見為淨」,你就不能把檢查的人眼珠子挖出來嗎?”
“你和白不凡什麼時候能放過我的‘時間’?”周寶為往嘴裡塞了顆鵪鶉蛋,回應以中指,“我以後真坐牢了,你倆肯定是個教唆罪,逃不了的。”
“不凡,你怎麼不進來?”也是說曹操人妻到,秦澤宇的聲音從後門傳來。
林立和周寶為扭頭,看見了已經走進來的秦澤宇,以及現在還在門外的白不凡。
只見白不凡神情略顯迷茫,抓著門沿,看著教室內部時,眼神裡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驚慌。
但隨後,白不凡‘終於’注意到了林立和周寶為。
那瞬間,白不凡的眼睛亮了。
“林立!寶為!我愛你們!”白不凡聲音哽咽,衝上去就擁抱兩人。
林立嫌棄的躲開。
周寶為嘖雙手按住自己的鵪鶉蛋,一級戒備。
——對於突然流露真情的白不凡,兩人完全不吃這一套。
“別在這理髮店。”
“不,”白不凡搖搖頭,毫無惱怒,對於兄弟的淡漠沒有任何不滿,似乎只要能看見這兩人,就足夠了。
臉上罕見的,帶著人類般溫和的笑,白不凡含情脈脈:“寶為,林立,剛剛看見了你們,我真是得到了救贖。”
雖然還沒聽到後面的內容,但林立已經開始找趁手的武器了。
“說人話。”周寶為則詢問道。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做衛生嗎?”白不凡點點頭,將自己的心事緩緩訴說:
“因為,我非常討厭孤獨。”
“而我很清楚,當我把積累下來的垃圾從房間裡丟出去時,那房間裡的垃圾,就只剩下了我。”
“每次我把垃圾扔到垃圾桶時,我都有一種大義滅親的自豪和愧疚的複雜感受。”
“剛剛在門口,當我看見煥然一新的教室,那種彷徨和無助,瞬間吞噬了我。”
“我不敢踏入這個教室一步,因為我覺得這裡根本沒有我這種垃圾的位置。”
“但,謝謝你們。”
“當我看見你們這兩個垃圾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現,並且交談的如若無人之境的時候,我瞬間不再迷茫,而是覺得找到了夥伴!這裡是高一四班!南桑中學真正垃圾場!”
“我瞬間有了走進來的自信口牙!”
“謝謝你!不可回收垃圾,林立!謝謝你!廚餘垃圾,寶為!”
當燕國地圖下的匕首終於露了出來,林立爽了,微微一笑,把手裡的打狗聖劍放回窗臺,站起身向後面角落走去。
周寶為眼皮微跳:“垃圾就垃圾,我也不否認,為什麼我他媽是廚餘垃圾啊?”
“因為現在提倡垃圾分類啊,我們的素質需要向曰本靠齊,寶為,你不知道吧,日本頂級網紅……”白不凡梅開二度,再次拿大網紅說事。
周寶為:“……”
“說到垃圾分類,哥幾個,我一直有個問題。”秦澤宇因為聽過了,所以沒什麼反應,只是陷入了發散性思考,隨後開口。
“你說。”
“你們說,幹垃圾是垃圾分類的第幾步啊?垃圾那麼髒,事後真的不會感染髮炎嗎?”細思極恐,秦澤宇想想都覺得滲人。
周寶為、白不凡:“……”
周寶為服氣了:“澤宇,當你把幹垃圾當做垃圾分類中的「步驟」的時候,你就已經無敵了。”
白不凡的思考量則比周寶為要豐富深刻很多,沉吟片刻後,他給了秦澤宇一個深思熟慮過的答案:“我覺得是第一步吧,不然沒法解釋溼垃圾是怎麼來的。”
秦澤宇、周寶為:“?”
還有高手?
“林立,你覺乾屍算是幹垃圾還是屍垃圾——誒林立你幹嘛去啊?”
一直沒聽見林立的聲音,白不凡扭頭尋找,隨後看到了提著水桶準備離開教室的林立,於是疑惑的詢問。
“不凡,你們知道世界上最孤獨的人是誰嗎?”林立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拍了拍自己手裡的空水桶,對著三人笑著詢問。
“誰?波奇醬?”三人疑惑。
“老舍。”
“為什麼?”
“因為據野史記載,老舍死前留給世界最後的遺言就是「孤獨孤獨孤獨孤獨~~」”林立抬頭向上,開始吐泡泡。
周寶為、白不凡、秦澤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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