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記得他的聲音,當年他們焚燒考斯之時,對方的狂暴給他留下了些許印象。
這是一柄好刀。
“你看到了什麼?”
巫師詢問。
“天使,是狂怒的天使!”
那不再狂暴,反而帶著恐慌的吼聲傳出。
隨即小隊長的聲音靜默了。
他死了。
“到底怎麼回事?”
巫師把自己引導過的小組都聯絡了一遍,結果要麼沒人接要麼就是接通就死了。
其他承載著混沌星際戰士的魚雷理應在他的指引下突入戰艦,接著透過傳送儀式與他匯合。
為什麼現在一個聯絡不上?為什麼我連他們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有狂怒的天使。
巫師沉吟。
他們這些看穿了偽帝真面目的清醒之人,可不會將偽帝的走狗當做天使。
嗯.巫師的心跳加速了。
肯定缺失了什麼。
答案,我需要一個答案。
他看著鏡面中的景象,全是些在盲目穿行的邪教徒。
這些數量龐大低劣的生物承載不了他的神聖意志,以至於他對現狀一無所知。
這理應是萬變之主賜予我的希望之路,我能活著登上這艘艦船便足以證明。
等等,我登船後的未來是什麼?九枚眼瞳開始了顫動。
巫師突然發現所謂的預言並未揭示出登船後他將會遇到什麼,只是單純告訴了他能活著登上這艘巡洋艦。
之後呢,之後的事情呢?
萬變之主好像沒說啊。
被瞬間集火殺死的手下他很熟悉,爆彈於陶鋼裝甲上啃食出的豁口他也很熟悉。
加上狂怒的天使,為這充滿迷霧的戰場添上了幾縷令人窒息的深黯色調。
巫師藏在甲面下的臉龐浮現出絲絲冷汗。
在擁抱新的主子之後,這些不再節制的戰士終是尋回了某些感情。
那便是恐懼。
會對自己奉獻了靈魂,背棄了榮譽,丟掉了良知而換來的力量再無法掌控局面時——
發自內心的恐懼。
嗡!空氣驟然凝滯,嗡鳴聲自穹頂壓迫而下。
巫師抬頭,迎面而來的是絢爛雷光。
轟隆!
拉美西斯的指尖迸發出刺目的藍白色裂痕,咒文吟唱化作低頻震動在空氣中反覆,最終匯聚成一聲撕裂現實的尖哮。
封閉的穹頂轟然炸開,雷霆瀑布傾洩而下。
轟!最初的十三道電弧如創世之槌砸落,將前排邪教徒們熔化成焦黑剪影。
隨著巫師反應迅速的撐起靈能護盾,真正的毀滅在萬分之一秒後降臨。
於無數鏡面之間跳躍的雷電並未逸散,反而在一次又一次彈跳過程中瘋狂增殖。
每一道閃電都在彈射中分裂出十三道新枝。
數萬度高溫的氣態等離子在廊道中織成死亡的網路,而敵人彷彿被諸神投入閃電的熔爐。
甲冑熔成鐵水順著身軀流淌,腰間的手雷爆燃成連串火球,重灌士兵被電磁場釘在鐵質甲板上瘋狂抽搐。
未被及時籠罩於靈能護盾之中的九名混沌阿斯塔特直面雷光的絕罰,被高溫融化為金屬如毒藤纏繞全身,將慘叫封進沸騰的喉管。
就是鏡面之中的那些教徒都無法倖免於難。
身軀與腦顱在強光中接連爆裂,飛濺的血肉尚未落地就被電離成玻璃質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