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帶著他來到了隊伍邊緣,政委伸出了手。
兩隻同樣蒼老的手掌握在了一起。
“好久不見。”
注意到政委斑駁的頭髮,普萊斯不由得感嘆。
“不老政委終於是老了。”
“我重孫都比你還大。”
淡笑著反懟了一句,政委開啟了煙盒,詢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次遠征結束之後,部隊傷亡太大了,剩下幾百號人沒有接送價值,就被扔這了,沒趕上你在的好時候。”
普萊斯笑了笑,他伸出手,一位機械神甫拿著一枚儀器取走了一滴血液,隨後其上亮起了藍色的燈光。
這代表著透過的意思。
這是一種基因檢測裝置,能夠檢測出受到基因竊取者異形感染的人類,在匯聚了上百萬帝國民眾的聖龕之中,每個人平均每天要接受一次這樣的檢測。
忽然覺得這位老政委就應該出現在這裡。
普萊斯搓掉了指尖滲出的血珠。
在他的設想中,他們一家最好的境地,都比現在要壞上許多倍。
隨後普萊斯便推開了對方遞來的煙。
“菸酒都戒了。”
他說。
“有家室了?”
政委也乾脆的掐滅了剛點燃的煙。
“嗯,老婆走得早,不用遇上這倒黴事,給我留了個女兒,叫尤利婭,她希望我能活久點,以至於我現在把老夥計們都熬死了。”
普萊斯的笑容帶上了自嘲。
“不過該說幸運還是不幸,我這輩子似乎能死在戰場上。”
“這位先生,你的測試並不合格,還請讓開!”
就在政委還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陣騷亂引起了二者的注意。
那是一個年輕計程車兵正在與副官爭論。
看他身上的著裝,應該是當地的行星防衛軍。
皮埃爾德行星防衛軍在最初的戰鬥中便被衝散了,因為高層已然被基因竊取者滲透的緣故,為了杜絕這支部隊可能對族群造成的威脅,他們直接被投入了最惡劣的戰場。
“我是我們那期的偵察連,我想我的專業能力能夠勝任這份職責。”
“我們所考核的並非只是專業能力,先生。”
副官冷漠的看著年輕人,看著對方下意識避讓開的視線,心中一嘆。
這樣猶猶豫豫的人,你怎麼能指望他在你對抗惡魔的時候開槍救你的命?“如果只是想要為帝國效力,你可以去報名國教武裝信眾,可以去報名執法隊,同樣有著不錯的待遇。”
待副官的話音剛落,這位年輕士兵便被一位中年人拉到了一邊。
“我叫斯柯克,是一名技工,能夠熟練使用鐳射類槍械。”
副官繼續以那鷹隼般毫無感情的眼眸與之對視。
“你為了什麼而戰?”
中年人就這麼淡漠的目視副官的眼睛。
“為了家人。”
“很好,你被錄取了。”
而這位被擠到一旁計程車兵有些慌張的拉了拉袖口,像是在隱藏什麼,亦或者只是面對壓力而單純的驚慌。
在聽到家人這個詞語時,可以看到他的神情肉眼可見的黯淡了幾分。
政委眯起眼眸。
“康沃爾!”
普萊斯突然呼喊了一聲。
年輕計程車兵驚喜地抬頭,但很快這股驚喜便被慌亂所覆蓋,令他邁出的步伐停在了原地。
“普萊斯叔叔。”
他不安的喊道,但普萊斯接下來的話便讓他重新恢復了驚喜。
“蘇菲亞在這裡,你可以去看看。”
“她在哪?”
康沃爾驚喜的詢問道。
“在聖教所的篆刻區域,她在那裡製作鋼製拓本。”
普萊斯喊道:“記得向修女們彙報你的身份,與蘇菲亞的關係,如果你不想被掛在受刑臺上的話。”
“我明白了。”
康沃爾匆忙轉身,隨後便沒入了人群。
“這孩子有問題,你得派人跟著。”
普萊斯低聲向政委說道。
政委不置可否,卻在暗地裡打了個手勢。
“他不合適作為一名士兵,他的心裡寫滿了迷茫,而且羈絆太多,不夠純粹,沒有力量。”
政委如是評價道。
“是啊,這孩子並不是當一個士兵的料,成為一名戰士也只是為了蘇菲亞。”
“你到底有幾個孩子?”
“沒辦法,夥計們都走得早,照喬格里斯的俚語怎麼說來著?天煞孤星,命裡就克隊友。”
普萊斯自嘲的笑了笑。
“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關於徵募星界軍輔助軍的事。”
聖戰軍的人數很多,這些武裝信眾以及那些平民能夠做到維護秩序與穩固防線,雖然不指望他們能夠直面混沌,但還是能打打異形以及邪教徒,起碼能夠支撐到其他作戰力量到來。
這樣一批戰鬥力還是成功將護教軍與卡迪亞裝甲團給解放了出來。
這些機動兵力如今正在不斷衝擊下巢懷言者們可能存在的區域,以及被血肉填滿的鑄造世界,不可避免的要承受傷亡。
卡迪亞人不得不在這半個月以來的損失後開始徵募士兵。
好在純機械化部隊在這樣的情況下可以不用對身體素質有太高要求,讓篩選環節能夠少上一部分,且能夠吸收那些經歷過戰火考驗的退伍士兵。
能夠以穩定的心態朝著混沌叛徒開槍就行,只要能將一位卡迪亞人解放到操縱重型裝甲力量的作戰崗位,那就是賺的。
“帶我一個。”
普萊斯說道,那聲音很平靜,好似他並不知曉他們將踏入煉獄般的戰場。
“你會死。”
政委闡述出一個事實。
死了,你的寶物們便失去一位父親的庇佑了。
“我明白。”
普萊斯站在這裡的原因就一個。
他與戰友們的寶物已經安全了,而他,一位早已履行完自己責任的老兵——
為了帝皇,為了捍衛這盛放寶物的聖所,也該重新拿起槍,為帝皇盡忠了。
二人對視。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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