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弧微愣一秒,旋即扭頭看向蘇子麥。他不解地問:
“聽起來……柯子南小姐應該也遇見過黑蛹?”
一時間,海邊別墅內的眾人都把目光都投在了身穿黑西裝的蘇子麥身上。
柯祁芮似乎擔心蘇子麥說錯話,於是把菸斗收回風衣口袋。勾了勾嘴角,替她回答道:
“別見怪,我妹妹也被黑蛹騷擾過。那隻大撲稜蛾子自從問世以來,總喜歡從別人身上找樂子,所以我們對它的印象都不怎麼樣。”
蘇子麥聳聳肩懶得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
黑蛹還在用手指在地上畫圈圈,心說自己怎麼在三個合作者裡的風評都這麼差?他一邊畫圈一邊在心中為蘇子麥和柯祁芮判刑:
“姓蘇的那個偷偷跟著別人溜到日本玩,莫名其妙被老爹和大哥發現,遂被兩人拉回家中打屁股;”
“姓柯的那一個就在風衣上寫上“勾引高中小女孩的女同”,掛在東京鐵塔上公開示眾個三天三夜吧。”
此時,裝裱華貴的大廳中。
藍弧心裡明白,黑蛹這會兒不知道正藏在哪兒偷聽,但礙於兩人合作者的身份又不能明說。
於是他不冷不熱地諷刺道:“正常,黑蛹就像一條瘋狗,見誰都咬一口。”
黑蛹左耳進右耳出,心裡不以為然,拿出那一套小孩子慣用的精神勝利法:
“那你是狗哥哥,她是狗妹妹,老爹是狗爸爸,我們就是快樂幸福的小狗佩奇一家。”
櫻武抱著肩膀沉吟片刻,抬起頭來,最後一次確認道:
“您真的和黑蛹不認識嗎,我看不少人都猜測,你們暗中是合作關係。”
藍弧搖搖頭,大義凜然地與黑蛹切割關係:“櫻武小姐,請不要把我和那種罪犯混為一談,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他頓了頓:“你也是資歷頗深的異行者,應該明白罪犯裡那種心理變態特別多——他們就喜歡纏著你找存在感,但這不意味著你和他們存在什麼實質性的關係。”
櫻武點點頭:“說的也是,是我多言了,非常抱歉。但現在是緊張時期,正好那個黑蛹也跟著您一起來到了東京,於是流傳在道上的緋聞很多,我必須事先向你確認。”
“沒事的,這種誤會很正常。”藍弧說道。
柯祁芮微挑眼角,帽簷下的餘光觀察著藍弧。
果然……藍弧應該也是黑蛹的合作者,想到這,她開口說:
“既然閒話也說完了,櫻武小姐,我們九人是不是該開始討論一下這次的拍賣會護衛行動了?”
“對……首先我們的潛在敵人大家都應該清楚?”櫻武問。
“白鴉旅團。”藍弧壓低聲音,帶頭說出這個令無數人悚然的名號。
死一般的沉默籠罩在九人中間,任誰都知道這是一支ss通緝級別的犯罪者團體,臭名遠揚。全世界的大國無人會不知曉他們的名聲。
此前,白鴉旅團曾犯下過不少轟動世界的罪行——在聖義迪國家拍賣會上殺死法國最強的異能者“餘燼”、搶掠美國華盛頓博物館、在海上襲擊義大利軍方的軍資運輸船,轉頭將所有物資倒賣給當地黑幫……
如果要細數他們犯過的罪行,並將每一項犯罪記錄都陳列在一個本子上,那僅僅一頁根本記不下來。落到官方手裡,旅團的每個人都至少得被槍斃百來回才能算數。
而就在不久前,日本黑道的拍賣會主辦方提前收到了他們被白鴉旅團盯上的訊息:——想必在這一次的東京地下拍賣會上,一定有某樣商品引起了白鴉旅團的興趣。
於是他們像是藏身於大海之中的鯊群一樣,循著那一絲血腥氣息,勢不可擋地翻湧而來。
就在幾人沉默之時,許三煙面無表情地開了口。
他說道:“既然沒人說,那讓我說吧:我覺得你們日方沒什麼誠意,就派這麼點戰鬥力,想要攔住白鴉旅團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頓了頓:“說難聽點……和送死沒區別。”
這句話落下,一時間別墅大廳內的氛圍冷了下來,似乎就連水晶吊燈灑下的暖芒都變得慘白。
九人一時半會都沒有說話。
日方的四人反應倒是平靜,並沒有因為許三煙的這句話而擺出不好的臉色。
白色的潮浪拍擊海岸碎成浪花,嘩嘩的響聲中,海岸公路上有貨車駛過。
“喂……三煙,團長在的時候讓團長說話,輪不到你。”林正拳抱著肩膀,緩緩提醒道。
“沒關係,我們不是還有藍弧麼?”柯祁芮微笑。
藍弧聳聳肩:“感謝信任,其實我接下這次拍賣會的守衛任務,一方面是協會要求,另一方面是因為我很久沒找到能好好過手的對手了。”
哎,哥你就自信著吧,等被自己最痛恨的鬼鍾爹爹撈了一條性命就老實了,黑蛹心想。
“不愧是藍弧先生,有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
柯祁芮隨口說著,煙癮上來,又忍不住叼起菸斗。她沒吸菸,只是用鼻尖聞了聞殘存在菸斗上的味道。
許三煙沉默半晌,又說:“你們不會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藍弧為你們犧牲,然後名正言順地削弱鄰國的戰力吧?”
這一瞬間,冬山信長猛然抬眼,瞳孔中迸發出刀光般的寒芒。
他直視著許三煙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再說一遍?”
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黑蛹側躺在地,用手臂扶著側腦勺,擺出一個普通系寶可夢“請假王”的同款姿勢,恨不得跳出去煽風點火。
“許三煙,”柯祁芮取下菸斗,聲音微微冷了一分,“接下來的時間裡,沒我的允許,一句話都不準說。”
許三煙冷哼一聲,不再和冬山信長對視。櫻武抱著刀柄,緩緩地說:“我想……你們似乎對我們有什麼誤會,我們是根據實際情況衡量之後,才組成了這一支保鏢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