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認為西澤爾的行為完全是在飛蛾撲火,但沒有立場阻止他,只是說讓他小心一些,如果行不通的話那就暫時撤退。
“那是別人的事情,我們少管。”顧卓案壓低了聲音說。
“明白了,老爹。”蘇子麥淡淡地說,“還好你們沒衝動,我還以為你們會一時腦熱,跑過去幫他一起大戰救世會呢。”
“怎麼可能?要是我們死了,那我們家小麥怎麼辦?”顧綺野問。
“對啊……你知道就好,家裡都已經少一個哥哥了,你可別讓我少第二個。”蘇子麥點了點頭,輕聲說。
顧綺野愣了愣,神情微微有些複雜。片刻之後,他輕輕呵笑了一聲,隨後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過了一會兒,一束車燈割開了隧道的黑暗,通體暗紅的火車轟隆隆地從隧道里駛來,旋即停在了軌道上。
蘇子麥帶著顧卓案和顧綺野兩人登上了火車,踩得鋼板踏踏作響。
進入燈火通明的7號車廂過後,她抬起頭來,看見正坐在座位上抽著煙的柯祁芮,她一手握著煙桿,另一隻手抱著肩膀,身上一如既往是那套卡其色風衣。
顧綺野和顧卓案衝柯祁芮點了點頭,旋即便在車廂裡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父子兩人顯然對這個帶壞了自己女兒的罪魁禍首沒什麼好感。
但寄人籬下又不好說什麼,他們現在是國際逃犯,通緝級別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只有在湖獵的管轄範圍內,他們才是安全的。
在其他地方,可能他們每天都得心驚膽戰睡不著覺,異行者協會和虹翼正在千方百計地追查他們,世界上的異能種類之多,千奇百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栽在了莫名其妙的異能者手裡。
“團長,湖獵那邊有什麼情報麼,不是局勢很緊張麼這幾天?”蘇子麥坐了下來,隨口問。
“最新情報,年獸大君那邊好像請來了北歐的七大罪,也是稀客了。”柯祁芮取下煙桿,說,“自從前任湖獵斬殺了七大罪之中的四人,剩下的三隻惡魔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露面了。”
說到這裡,她勾起了嘴角,淡淡地揶揄道,“本來協會以為那次討伐已經徹底滅了它們的氣焰,可沒想到,現在它們居然想依附於年獸大君的勢力,真是丟人。”
顧綺野和顧卓案都默然不語,一個垂著頭髮呆,另一個扭頭望著窗外。
兩人打從一開始就商量過,絕不會摻和湖獵和年獸的事情,也不允許蘇子麥和柯祁芮一起奔赴戰場。
只要柯祁芮不越線,那他們就不會說什麼,只不過兩人心裡都擔憂,蘇子麥真的會聽他們的話麼?
如果蘇子麥到時執意要跑出去,那他們也不得不出手保護她的安全,屆時大家都得被捲入這場規模不俗的種族戰爭。
“團長,那七宗罪還剩下的三隻惡魔分別是什麼?”蘇子麥好奇地問。
“暴食,暴怒,怠惰。”柯祁芮說,“放心,這三隻惡魔都沒有強到哪裡去,而且暴怒比起惡魔,更像是一把武器。它可以轉化為劍和盾的形態,讓其他惡魔使用。”
“什麼寶可夢。”蘇子麥說,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寶可夢劍盾》裡的某一隻生物。
“顧文裕的遺物都帶齊了麼?”柯祁芮看了看蘇子麥,又看了看父子倆人。
“嗯,把該帶的東西都帶過來了,我留了幾件他的衣服。”蘇子麥點了點頭,“不過我把那一箱紙尿褲扔了。”
“那就好,以後時不時可以拿出來留念一下。”柯祁芮輕聲說。
她頓了頓,“顧文裕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如果我能早點意識到他的偽裝就好了,我們應該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蘇子麥沉默片刻,“對了……團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柯祁芮挑了挑眉,好奇地看向她。
“中國驅魔人分會的會長,就是我的外公,蘇蔚,對麼?”
說著,蘇子麥抬起頭來,直視柯祁芮的眼睛。
柯祁芮愣了愣,垂著眼沉默了一會兒,旋即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她緩緩地說,“事到如今,瞞著你也沒有什麼意義。會長,也就是我的養父,他的確就是你的外公,蘇蔚。在昨天的葬禮上,他還特意囑咐過我,不要在你面前和他搭話呢。”
顧綺野和顧卓案都微微一愣,隨後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他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想到蘇蔚居然真的是驅魔人協會的會長,老爺子還真是深藏不露,也不知道還瞞著他們多少事情。
蘇子麥喃喃地說,“果然麼……外公對我真好,還讓你保護我,明明我和他都沒見過。”
“可能是因為你長得像他的女兒吧,他和我聊到過,說你的外貌和蘇穎小時候很像,你的哥哥有一雙和蘇穎相像的眼睛,所以他很喜歡你們。”柯祁芮說著,叼起煙桿吸了一口煙。
聽到“蘇穎”這個名字,顧卓案的眼底掠過一抹微光。
蘇子麥想了想,“難不成在知道我們被救世會盯上之後,把我帶到湖獵那邊也是他的主意?”
“對,養父是這麼說的,讓我趕緊帶你去湖獵那裡,說他已經和湖獵的幾個家族長老聊過了。”柯祁芮笑了笑,“但其實我和這一代湖獵認識,所以這一次倒是不需要他的人脈。”
她頓了頓,抬起頭來,“說到這個,湖獵的四人現在就在火車上哦。”
蘇子麥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她,“哈?為什麼他們會在車上?海帆城不要了麼,要是年獸大君趁著現在突襲怎麼辦?”
“彆著急,年獸那邊不可能急著行動。”柯祁芮淡淡地說,“林醒獅說她有些好奇,我的火車惡魔內部長什麼樣,而我正好要來接你們嘛,所以就順便帶上他們了。”
“他們在哪?”蘇子麥狐疑地問。
“他們正待在3號車廂裡呢,要不要我帶你過去見他們一面?”柯祁芮問。
蘇子麥點了點頭,“周九鴉、林醒獅和諸葛晦我見過了,但我還沒見過那個鍾無咎呢,有點好奇他長什麼樣。”
“那我們也一起過去。”
“那我也過去。”
顧綺野和顧卓案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他們扭頭對視了一眼。
“不好意思,這兩位先生請止步。”柯祁芮微笑說著,看向了父子兩人,“你們是聯合國的通緝犯,最好還是不要和湖獵的人接觸比較好。到時你們的蹤跡如果被發現了,也方便把鍋甩到我身上來。”
她低頭湊近煙桿,嘶了口煙,“嗯,雖然有點掩耳盜鈴之嫌就是了。”
“小麥,注意安全。”顧綺野說。
“打個招呼就回來。”顧卓案也說。
“知道了,你倆煩不煩?能有什麼不安全的,沒湖獵的人我早就死翹翹了。”
蘇子麥說完,便和柯祁芮一同起身走出了7號車廂,進入了中間通道。
“你哥和你爹可真關心你。”
“是吧?”
“雖然沒你二哥那麼愛你。”
“……團長,我再也不想和你說話了。”
“抱歉。”
兩人放緩了步伐,一邊聊著天一邊穿過了好幾節車廂,火車正穿梭空間隧道里,車窗外是一片暗灰色的空間亂流。
蘇子麥每次看向窗外,都會擔心那隻叫做“喬”的大蜜蜂會不會突然飛進來吃了她,於是心跳不自覺加速了起來。
終於,二人來到了3號車廂的金屬門前方。
柯祁芮取下了煙桿,放回風衣口袋裡,隨後抬手轉動門把手,推開了門。
蘇子麥抬眼望去,只見此時四個人影正錯落在空寂的車廂內部。
林醒獅挑了挑眉毛,側過眼看向了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
這是一個留著中長黑色短髮,腦後勺扎著一根深紅色長辮的青年,身上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牛仔褲——說實話如果不是蘇子麥事先知道,否則絕對看不出來這個帥得慘絕人寰的傢伙居然是女的。
周九鴉一如既往身穿中山裝,此刻坐在座位上,拳頭抵著下巴,閉上眼睛小憩著,臉上沒任何表情。
諸葛晦身上是一套青色的民國風長袍馬褂,他手裡握著摺扇,戴著墨鏡,修長的黑髮披落在腦後。
而車廂裡剩下的最後一個陌生面孔,自然便是湖獵的“鍾無咎”了。
蘇子麥壓低小臉,好奇地打量了對方一眼,只見這是一個臉上戴著青黑色惡鬼面具,身穿黑色外套和長褲的男人,光是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這時候,柯祁芮走進車廂,衝著湖獵的四人揶揄道。
“給你們四位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幽靈火車團的天才驅魔人——‘麥麥大人’。”
蘇子麥先是一愣,旋即迅速地臉紅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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