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想說,姜海棠只是下人,可他不敢。
他只要敢說出這話,肯定被人揪住小辮子做文章,能讓他脫層皮。
嘴巴張張合合,李勝利一個字沒說出來。
“你還放出假訊息說你犧牲了?讓我為你這個假烈士當牛做馬?我呸,你這樣的,別汙衊犧牲兩個字。”
胡廠長,就連外面陰影裡站的陸廠長,臉色也晦暗不明。
烈士的尊嚴,不是能侵犯的。
“領導,您是廠長?能管他不?”姜海棠不搭理李勝利,只看向胡廠長。
胡廠長堅定地點頭:“能!”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胡廠長幾乎已經確定,這位姜海棠同志說的是事實。
“廠長,我請求您為我這個苦命的被欺壓的婦女做主。我一個鄉下女人,配不上立了功的他,可他要在外面找媳婦,也該和我先離婚斷關係!憑啥瞞著我另娶他人?我要不是無意間聽家裡婆婆說起,這一輩子,豈不是就被哄騙了?”
對於姜海棠能提出離婚這個詞,在場的人還是很震驚的。
就連胡廠長,也十分震驚於這位女同志的決絕。
這個年代,很多女人情願死都不肯離婚。
能率先說出離婚兩個字,也是個果決的女同志。
胡廠長看向姜海棠的眼神多了兩分讚許。
姜海棠不認識胡廠長,但就是覺得,眼前人是個正直的好人!
胡廠長看一眼李勝利,眼裡都是犀利和失望。
活了半輩子了,這點小算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都接到城裡日子難過。
可又不能不管。
所以,他孝心外包,找個冤大頭幫他盡孝。
只可憐這個鄉下女人!
如果不是這次找來,只怕一輩子就熬死在李家了。
而且,李勝利假冒烈士,這事必須升入調查處理。
“你放心,我會安排人調查。”胡廠長一臉嚴肅的說道。
“胡廠長……”李勝利忙要阻攔。
胡廠長嚴厲道:“你要妨礙調查?”
李勝利固然不想讓人調查,但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事情說出來。
他思忖,還是私底下去找廠長解釋更好。
“調查清楚之前,姜海棠同志先住在廠招待所裡。”
胡廠長說完這句,轉身就要離開。
“廠長同志,我沒錢住招待所。鄉下賺錢難,家裡只有我一個人賺工分四個人花,還要給癱瘓在炕上的婆婆買藥,供小姑子和小叔子上學,真沒錢。”姜海棠忙大聲說。
胡廠長打量了一下姜海棠身上補丁摞補丁連原本顏色都看不出來的衣裳,心裡的天平又斜幾分。
李勝利對家人尚且如此,怎麼能對其他人真心?
“姜海棠同志,你不用擔心住宿費的問題,廠子裡的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