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廠長和副廠長秦永良坐在右側靠窗的位置,剩下的四個人也各自在座位上坐下來。
火車正常行駛之後,姜海棠從隨身帶著的包裡拿出一摞資料認認真真翻看起來。
高嘉偉低聲問:“姜工一直都這麼努力?”
“據我所知,她一直這麼努力,要不也不能這麼年輕就能達到現在的境界。”韓知秋也小聲的說著。
陸良辰從包裡拿出他和姜海棠兩人的杯子,穿過車廂去接水。
高嘉偉簡直不敢相信,陸廠長竟然有這樣體貼的時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工是陸廠長的物件。”韓知秋沒忍住提醒他。
“我知道啊,咱們廠辦的人都知道這訊息。”
“那你有什麼吃驚的?”韓知秋笑問。
“你不知道,以前的時候,我們還在猜測呢,覺得陸廠長就算結婚了,變化應該也不大,還想著誰家姑娘這麼不長眼,看上陸廠長。”
韓知秋沒好氣的翻白眼說:“工作和生活能一樣嗎?物件和下屬能一樣嗎?”
高嘉偉覺得,韓知秋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看起來,人都有多面性啊。
姜海棠才開始看書,並沒有沉浸到書裡,就算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小,她也聽到了。
不過,沒好意思抬頭,只當聽不見。
除了對面兩個人嘀嘀咕咕的聲音,姜海棠還聽到其他人說話提到廣交會。
機械廠的參會人員熱烈討論著產品的優勢和展示方案,說起機械廠,和紡織廠可完全不一樣,之前幾次參加廣交會,他們都是滿載而歸。
所以,在火車上看到紡織廠的參會人員,他們不光表現的不熱情,還帶著一點炫耀。
對此,胡廠長心裡有氣,卻沒辦法說。
只能閉目養神裝作沒聽見。
姜海棠慢慢的沉浸到了資料中去,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被一陣嘈雜聲驚醒,眼睛不得不離開資料。
此時的車廂裡亂作一團,幾個陌生人正在和機械廠的人吵吵。
原因是嫌棄機械廠的人說話大小聲,吵到其他人。
又說機械廠帶的樣品佔了過道影響通行。
總之,就是對機械廠這樣囂張跋扈的態度不滿。
“我們已經儘量挪了,這車廂本來就擠,就不能體諒一下。”
紡織廠的一個負責人出面解決問題,但開口的時候,態度還是很傲慢。
“體諒?都是爹生娘養的,憑什麼要體諒你們?你們怎麼不體諒體諒我們?”男人嘲諷道。
“我們是去參加廣交會的,代表……”
紡織廠的負責人說話說了一半,就被那男人給打斷了。
“參加廣交會?參加廣交會了不得?你們牛啊?誰知道去了廣交會是拿到大單還是鎩羽而歸!”
這話激怒了機械廠的眾人,雙方的爭吵越來越激烈。
“該,讓他們嘚瑟,引起其他人不滿了吧!”高嘉偉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些人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在那裡炫耀他們這幾年的成績,這也就算了,取得成績了,自誇也沒啥,可他們偏偏要字字句句針對紡織廠,高嘉偉早就聽不下去了。
“不要說話,我們只看就行。”陸良辰開口。
高嘉偉忙閉上嘴不說話,只看戲。
姜海棠則有點擔憂的看看紡織廠的樣品箱,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個年代的人,集體觀念都很強,怎麼會因為這幾個人說要去參加廣交會就這麼大的惡意?
這個人到底是因為紡織廠嘚瑟的太厲害起衝突,還是有人蓄意破壞這一次的廣交會之行?
突然,姜海棠看到,有幾個人趁著混亂,猛地衝向樣品箱。
其中有兩個人衝向的是機械廠的樣品箱,還有兩個人衝向的是紡織廠的樣品箱。
“快!”姜海棠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他們已經拽住了箱子。
那些人抓起箱子就想朝著窗戶外面丟。
說時遲那時快,陸良辰眼疾手快,衝過去一把抓住附近一個人的手腕:“你們想幹什麼!”
高嘉偉反應也不慢,在對方將箱子朝著窗戶扔出去的時候,一把抓住箱子。
對方過來搶,兩個人一人抱著一半箱子,展開博弈。
機械廠那邊的反應稍微慢了一點,但他們人多,而且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也及時將人抓住了。
只是讓眾人都沒想到的是,這一夥人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多。
趁著大家抓人的功夫,又有人竄出來,伸手就朝著姜海棠和機械廠技術員兩個人隨身攜帶的包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