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後,福州城北,一處酒肆之內。
五個客人分坐兩席,正在喝酒閒聊。
一個青衣少女低頭託著一隻木盤,在客人面前放了杯筷,將牛肉,蠶豆放在桌上,又低著頭走了開去,始終不敢向客人瞧上一眼。
坐於主位的俊美少年向著少女瞧了一眼。
只見那少女身形婀娜,膚色卻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臉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醜。
“倒是可惜!”少年匝了匝嘴。
“怎麼?少鏢頭這是看上這丫頭了?”一旁的漢子笑道。
“史鏢頭,休要胡說八道,我怎會看上這丫頭?”少年急忙否認。
“少年慕艾,算不得醜事,公子不必掩飾。”史鏢頭調侃道,“要是少鏢頭真的看上了宛兒姑娘,不如和那薩老頭說說,要了那姑娘做妾,以少鏢頭的身份,想必那薩老頭也樂見其成。”
那名為林平之的少年惱怒道,
“我林平之好歹也是個富家公子,再怎麼樣,也該與大家閨秀相配。像這樣的鄉野丫頭,哪裡配得上我?”
“就是,咱家少鏢頭俊秀英武,文武雙全,家世顯赫,可謂是一等一的少年英傑。”
眼見林平之真的急了,一旁的鄭鏢頭接話道,
“依我看,少鏢頭娶個公主也不為過。史鏢頭,你用這樣的鄉野丫頭來配少鏢頭,實在太委屈公子了些。”
聽到鄭鏢頭吹捧,林平之面上的不悅緩解了少許。
這時,史鏢頭也反應過來,心知自己說錯了話,他開口道,
“倒是我糊塗了!公子這樣天上少有,世上無雙的少年英傑,就該配那天下一等一的女子。”
“之前卻是我不曉事,少鏢頭莫要介意,我自罰三杯。”
說完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聽得這些人翻著花樣貶低自己,一旁的青衣少女惡狠狠地瞪了幾人幾眼,嘴裡無聲地嘀咕了些話語。
觥籌交錯,酒桌間氣氛也恢復了正常。
忽聽得馬蹄聲響,兩乘馬自北邊官道上奔來。
兩匹馬來得快速,倏忽間到了酒店外。
只見兩個漢子身穿青布長袍,將坐騎系在店前的大榕樹下,走進店來,向林平之等人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
這兩人頭上都纏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卻光著兩條腿兒,腳下赤足,穿著無耳麻鞋。
林平之見他兩人打扮文不文,武不武,也覺稀奇,便向一旁的史鏢頭低聲問了兩句。
卻是得知,這兩人乃是川人,頭上所纏白布,乃是為了紀念當年諸葛亮逝世遺留下的傳統。
那川人漢子叫道:“拿酒來!拿酒來!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馬也累壞了。”
宛兒低頭走到兩人桌前,低聲問道:“要甚麼酒?”
聲音雖低,卻十分清脆動聽。
那年輕漢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託向女子的下頦,笑道:“聲音這般好聽,怎麼長成這個醜樣,讓老子瞧瞧!”
女子吃了一驚,急忙退後。
男人不依不饒,右手飛速伸出。
女子綽不及防下,反應卻是不夠迅速。
眼看著那手就要碰到女子臉頰,卻見一隻大手從旁伸來,一把抓住男人手掌。
“不長眼的狗東西,管好你自己的爪子!”
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喝罵道。
“哪個混賬東西,打擾老子雅興!”登徒子臉色不悅,向那大手主人看去。
卻見一青衫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