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登達走到劉正風身前,舉旗說道:“劉師叔,奉五嶽劍派左盟主旗令,請師叔將金盆洗手之事,暫行押後。”
劉正風躬身說道:“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他語音已微微發顫,顯然這件事來得十分突兀,以致於他這多歷大陣仗之人,也不免心中震動。
史登達道:“弟子奉命行事,實不知盟主的意旨,請劉師叔恕罪。”
劉正風神色鄭重地說道,
“當年我五嶽劍派結盟,約定攻守相助,遇上和五派有關之事,大夥兒須得聽盟主號令。”
“然而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劉某的私事,按理來說,不受盟主旗令約束。”
“還請史賢侄轉告尊師,劉某不奉旗令,請左師兄恕罪。”
說著,他走向金盆。
史登達身子一晃,攔在金盆之前,
“劉師叔莫要為難師侄,我師父傳此旗令,自然有他老人家的理由。師叔還是依令行事為好。”
劉正風皺起眉頭,責問道,“這我可不明白了,左師兄倘若真有他事,為何不事先勸阻?眼下才發旗令,那不是明著要劉某在天下英雄前出爾反爾?叫江湖好漢恥笑於我?”
“師叔乃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武林同道向來敬佩,怎會笑話師叔?”
史登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一時間,一個堅持金盆洗手,一個攔阻不放,二人形成僵持之勢。
就在此時,忽聽得後堂傳來女子驚叫之聲。
劉正風聽到是女兒劉箐的聲音,頓時大喝一聲:“哪一個大膽狂徒到我家來撒野,居然敢向我菁兒無禮?”
劉門二弟子米為義聞聲急忙向後堂而去,不多時,只聽那邊傳來米為義的聲音:“這位師兄是嵩山派門下罷,怎不到廳上就坐,反倒來這邊冒犯我師父的家眷?”
另一道聲音說道:“不用了。奉盟主號令,要看住劉家的眷屬,不許走脫了一人。”
這幾句話聲音並不甚響,但說得驕矜異常,大廳上群雄人人聽見,無不為之變色。
劉正風大怒,向史登達質問道:“你們嵩山派這是想做什麼?後堂乃是劉府女眷所在之所,外男不可進入。你嵩山派是要做那強盜之事不成?”
史登達毫不理會劉正風,他喚了一聲,將後堂的漢子叫了出來。
那漢子向劉正風微一躬身,道:“嵩山門下弟子萬大平,參見劉師叔。”
見其旁若無人的樣子,劉正風氣得身子微微發抖,他朗聲說道:“嵩山派來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齊現身罷!”
他一言甫畢,猛聽得屋頂上、大門外、廳角落、後院中、前後左右,數十人齊聲應道:“是,嵩山派弟子參見劉師叔。”幾十人的聲音同時叫了出來,聲既響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驚。
但見屋頂上站著十餘人,一色的身穿黃衫。大廳中諸人卻各樣打扮都有,顯然是早就混了進來,暗中監視著劉正風,在一千餘人之中,誰都沒有發覺。
定逸師太第一個沉不住氣,大聲道:“這……這是甚麼意思?太欺侮人了!”
史登達道:“定逸師伯恕罪。我師父傳下號令,說甚麼也得勸阻劉師叔,不可讓他金盆洗手,深恐劉師叔不服號令,因此多有得罪。”
然而,一道聲音卻從人群中傳來。
“勸阻歸勸阻!可哪有強闖人家後宅的?如此做派,怕是和那田伯光之類的淫賊也不差多少了。”
史登達神色一冷,他轉過頭,看向聲音來處,“是哪位在嚼我嵩山派的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