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苦肉計,伏擊平安
二月八日。
寒風小了很多。
可對於南軍的將士們來說,依然能凍得人直打哆嗦。
北地的寒風刺骨,不像是南方,冷風只是凍肉皮。
平安身披厚重的明光鎧,鎧甲上的鐵片在微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他勒住胯下的戰馬,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前方燕軍的陣仗。
他的左手緊握韁繩,右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指腹摩挲著冰冷的劍柄,心中暗自思索著對策。
作為先鋒將軍,此前的一場敗仗,讓他于軍中丟了面子。
不僅如此,自家的部將也損失慘重,如今盛庸雖然只是罰了他二十板子,可這對於平安來說,還是奇恥大辱。
為了穩定軍心。
盛庸也想要打一次勝仗,就算是小勝,對於此時的南軍來說,也是莫大的鼓舞。
所以,在聽聞朱棣帶軍南下,到達了蘇家橋的時候,就想要安排一次伏擊。
朱棣那邊有著很厲害的炮火。
去年,守德州城的時候,就已經吃過一次虧了。
盛庸不可能還繼續死守德州城,必須把戰線拉長一些,同時,先打一打,然後假裝放棄德州。
把燕軍放進山東之地,讓朱棣以為自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而想要直接兵馬入京師。
這時候,他們再集中力量,斷了朱棣的後路。
逼迫朱棣回援,再聯合鐵鉉,圍困朱棣。
這個想法,得到了平安、鐵鉉的支援,故此,平安再一次以先鋒將軍的身份,郭英為副將,帶著陳暉、徐輝祖所部,伏擊朱棣的先鋒大軍。
身旁的副將郭英,一身玄甲,面容剛毅,他側頭看向平安,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興奮:“將軍,看朱能、張玉那架勢,今日定要與我軍決一死戰。”
郭英十八歲就跟隨太祖創業,備受太祖信任。
可以說,也算是大明的開國功勳,擁有著不少戰績,甚至是進封徵虜右副將軍,後來還掌管宮廷禁衛,也是深受朱元璋信任,後來因為御史彈劾而被免官。
朱允炆登基為帝之後,因為燕王朱棣謀逆,這才被複用,先是跟著耿炳文,後來跟著李景隆,現在跟著盛庸。
如今,郭資已經是六十五歲了,和耿炳文一樣,已經是高齡,在這戰場之上,也就相當於是吉祥物了。
讓他帶著兵馬衝鋒是不太可能,還沒衝到敵軍的面前,估計都累的氣喘吁吁,甚至是一命嗚呼。
郭資頂多也就是一個副將,坐鎮後方,以做指揮,甚至是監軍。
不遠處,負責此番伏擊朱棣先鋒大軍的主要將領陳暉與徐輝祖早已按捺不住。
陳暉手持長柄大刀,刀身在晨光下閃著寒光,他時不時用刀背拍打著手心,發出“啪啪”的輕響,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神情,喉結滾動,似乎在吞嚥著因激動而分泌的唾液。
徐輝祖則手持長槍,穩穩地坐在馬背上,目光專注地盯著燕軍陣中,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
對面陣中,朱能與張玉並駕齊驅。
朱能面色冷峻,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厲,他拍了拍張玉的肩膀,沉聲道:“張將軍,今日便看你的了。”
張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中閃過一絲兇光,他握緊了手中的長矛,大聲回應:“放心,定讓平安那小子嚐嚐我燕軍的厲害!”
“殺!”
隨著張玉一聲怒吼,他率先催動戰馬,率領麾下精銳騎兵,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平安軍猛衝過來。
馬蹄踏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巨響,彷彿擂動的戰鼓,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騎兵掀起的塵土,如同一條黃龍,席捲著向前推進。
平安眼神一凜,高聲下令:“陳暉、徐輝祖,率軍迎擊!”
“得令!”
陳暉與徐輝祖齊聲應道,隨即各自率領本部人馬,如兩道利箭般衝了出去。
他一馬當先,手中的長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朝著燕軍騎兵劈砍而去。
“鐺”的一聲巨響,他的大刀與一名燕軍騎兵的長槍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那名燕軍騎兵被震得手臂發麻,險些握不住長槍,陳暉卻趁勢借力,大刀順勢橫掃,將對方斬於馬下。
他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大喊道:“兄弟們,殺啊!”
徐輝祖則槍法精準,每一次出槍都直指燕軍的要害。
張玉見狀,怒不可遏,他揮舞著長矛,徑直衝向陳暉。
“賊子,休得猖狂!”
他大喝一聲,長矛帶著呼嘯的風聲,刺向陳暉的胸口。
陳暉不敢大意,連忙舉刀格擋,“鐺”的一聲,巨大的衝擊力讓陳暉的手臂一陣痠痛,他悶哼一聲,胯下的戰馬也被震得連連後退。
雙方計程車兵很快絞殺在一起,戰場瞬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戰場之上,士兵們的慘叫聲、嘶吼聲、兵器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響徹雲霄。
鮮血染紅了大地,有計程車兵被砍掉了手臂,有的被刺穿了胸膛,還有的戰馬被絆倒,隨即被亂軍踐踏。
平安站在後方,眉頭緊鎖,密切關注著戰場的局勢。
他看到己方士兵雖然奮勇殺敵,但燕軍的戰鬥力也極為強悍,雙方你來我往,傷亡都在不斷增加。
演戲就要演全套。
朱棣自然知曉一招不能兩用,用了一次,第二次平安肯定是很難再上當了。
所以,這一次就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
為此,張玉所部就必須要血戰沙場,打出一個真正的敗仗來。
郭英在他身邊,急得直跺腳:“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想個法子突破他們的防線啊!”
平安搖了搖頭:“稍安勿躁,燕軍氣勢正盛,此時不宜貿然變動陣型。”
上一次,因為急功近利,也因為被燕賊指著鼻子罵,實在是忍受不了,帶隊出擊,卻中了對方的伏擊,這一次,自然是小心為妙,萬萬不可再因為急躁矇蔽雙眼,看不清真正的形勢。
戰鬥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雙方都已是強弩之末。
張玉身上添了好幾道傷口,鮮血浸溼了他的鎧甲,他喘著粗氣,看著身邊越來越少計程車兵,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不捨。
他突然虛晃一矛,逼退陳暉,大喊一聲:“撤!”
隨後調轉馬頭,帶著殘餘計程車兵,倉皇向後方逃去,看起來狼狽不堪,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了。
陳暉見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興奮地大喊:“敵軍潰敗了!快追啊!”
說著,就要拍馬追上去。
雙方剛剛的一場廝殺,已經是讓他殺紅了眼,這時候,見到張玉要逃,自然是瞬間高興不已。
對方已經受了傷,身邊計程車兵死傷無數。
這是被他帶隊廝殺出來的戰功!
若是殺了張玉,此番必定能夠加官進爵,畢竟,燕逆謀反之後,他們可是從未斬殺過燕賊一位大將軍!
而他們自己這邊,瞿能父子死在了德州城,耿炳文、李景隆相繼吃了敗仗。
他們太需要一場勝仗來提一提士氣了。
眼看著陳暉帶著人追上去,平安心中一緊,他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連忙喊道:“陳暉,回來!不可追擊!”
他勒馬向前幾步,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朱棣用兵狡詐,張玉此敗太過蹊蹺,恐有埋伏,況且,窮寇莫追,我們已經傷亡不小,不宜再冒風險。”
郭英卻不以為然,他策馬來到平安身邊,急聲道:“將軍,此言差矣!朱棣就算再狡詐,一招也不可能兩用,之前他用佯裝潰敗設伏,我們已經吃過一次虧,他怎麼可能還敢用這招?而且這次是我們主動出擊,他們未必察覺得到我們的虛實,此時正是擊潰他們的好機會!”
另一邊,徐輝祖也覺得朱棣狡猾,張玉所部確實是潰敗,死傷不少人,可是,在他旁邊,朱能所部卻死傷並不是很大!
這種情況,多多少少有一些詭異,總覺得有一些不對勁兒。
可是,陳暉已經追了上去。
徐輝祖無奈,也只能立即下令,跟在了陳暉後方,以作接應。
平安看到徐輝祖也帶著人馬追上去之後,他猶豫了,看著張玉潰逃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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