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徐鋒“受驚”再病倒,藉機暫避風
太安城的雨水,似乎隨著那夜的血腥一同滲入了地底。
接連數日,天空雖未放晴,卻也無雨。
只是那股子陰沉壓抑的氛圍,比之連綿陰雨時節,更是濃重了幾分。
皇城禁軍的甲葉摩擦聲,巡街緹騎的馬蹄落地聲,成了這幾日太安城內百姓耳中最清晰的聲響。
坊間巷裡,竊竊私語如蛛網般蔓延。
每一個眼神交匯都帶著探尋與驚懼。
那夜王府的火光與慘叫,已成了懸在眾人心頭的一柄無形利劍。
不知何時會落下。
又會落在誰的頭上。
朝堂之上,更是風聲鶴唳。
皇帝趙惇的雷霆之怒尚未平息,諸位皇子間的猜忌已然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那夜蒐羅出的所謂“證物”,真假難辨。
卻如同一顆顆投入渾水的石子,激起千層浪。
也讓原本就暗流洶湧的奪嫡之爭,徹底擺上了檯面。
人人自危。
生怕被捲入這漩渦之中,粉身碎骨。
伴讀居內,北涼質子徐鋒,這位在流血夜中似乎被徹底遺忘的角色,此刻卻“理所當然”地成了這場風波的又一個“受害者”。
“咳咳……咳……”
低沉而壓抑的咳嗽聲,從內室斷斷續續傳出。
玉奴端著一碗剛剛煎好的湯藥,步履輕盈地走進。
空氣中瀰漫起淡淡的藥草苦澀。
床榻之上,徐鋒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眉頭微蹙。
額頭上覆著一塊微溼的布巾。
他的呼吸略顯急促,整個人蜷縮在錦被之下,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與驚懼。
那夜的廝殺雖然未曾波及伴讀居分毫。
但對於一位“自幼體弱”、“膽小怯懦”的質子而言,京城腹地發生如此慘烈的流血事件,已足夠構成巨大的心理衝擊。
聽聞當夜的動靜,這位三公子便“嚇得”不輕。
次日更是直接“病倒”了。
“公子,藥來了。”
玉奴將藥碗放在床頭小几上,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
徐鋒緩緩睜開眼,眼神渙散,似乎費了極大的力氣,才看清眼前之人。
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玉奴……外面……外面可還太平?”
“公子放心,禁軍已加強戒備,城內已無大礙。”
玉奴垂首道。
“只是……只是風聲依舊緊得很。”
徐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悸”,旋即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彷彿牽動了肺腑。
“我……我這幾日心神不寧,頭痛欲裂,怕是……怕是舊疾復發,又添了新恙。”
他的聲音氣若游絲。
“你……你去回了宮裡,就說我需靜養,任何人……任何人來探望,都替我擋駕吧。”
這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信上三分。
“是,公子。”
玉奴應下,扶著徐鋒勉強喝了幾口湯藥,又替他掖好被角,方才悄然退出。
門扉輕闔,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床榻上的徐鋒,那雙原本渙散的眸子,漸漸凝聚起一絲清明。
他並未立刻起身,依舊維持著病弱的姿態。
只是呼吸已然平穩了許多。
這“病倒”,自然是他刻意為之。
京城流血夜之後,各方勢力都在焦頭爛額地調查、推諉、攻訐。
試圖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中保全自身,或是攫取利益。
他這個“病弱”的北涼質子,此刻“恰到好處”地倒下,無疑是最好的掩護。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嚇破了膽”的病人。
更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一個“無關緊要”的棋子身上。
這為他爭取到了寶貴至極的時間與空間。
他需要時間,來處理流血夜的諸多後續,確保所有線索都已斬斷,所有佈置都已歸位。
他需要時間,來消化從王初冬、魚幼薇以及寒蟬、影閣處源源不斷彙集而來的情報。
分析離陽皇室的應對,各派系的動向,以及北莽殘餘勢力的最終下場。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時間,來規劃下一步的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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