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紫禁深處劍意藏,無名內侍驚鴻影
時維八月,序屬三秋。
太安城皇宮內苑,正值中秋佳宴。
月華如水,傾瀉於琉璃瓦、白玉階,將這座天下權力的中樞映照得輝煌而清冷。
絲竹管絃之聲悠揚,宮娥彩袖翩躚,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
紫禁城深處,觀星臺下,露天大宴鋪陳開來。
離陽皇帝趙惇高居御座,龍袍威嚴,面色沉肅。
他偶爾對身旁鳳冠霞帔、雍容端莊的皇后趙稚頷首低語。
太子趙篆侍坐一側,溫文爾雅,目光平和。
然而,他的視線時而掠過下方爭鬥正酣的兵部尚書顧劍棠與鎮北將軍衛溫,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顧、衛二人分坐左右,雖強作笑顏,舉杯應酬,但彼此間那股無形的對峙之氣,幾乎凝成實質。
這讓周遭的勳貴重臣如坐針氈。
他們帶來的家眷子弟,亦是涇渭分明,眼神交錯間,似有火花迸濺。
這場看似祥和的宮宴,實則暗流洶湧,是權謀角力的又一處無聲戰場。
徐鋒,這位北涼王府的三公子,太安城的質子,此刻正安坐於伴讀席位的末端。
他依舊維持著病弱的模樣。
錦衣之下身形略顯單薄,面色帶著幾分蒼白,偶爾還會配合地輕咳幾聲。
這引來了身旁幾位同僚“關切”的目光。
他身側不遠處,侍立著那位皇后“恩賜”的美人玉奴。
玉奴垂首斂眉,姿態恭順,彷彿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侍女。
唯有徐鋒能以【萬物洞悉】感知到,她看似柔順的眼波之下,那份時刻未曾鬆懈的警惕與審視,如同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徐鋒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酒杯,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場中。
顧、衛的爭鬥,皇后與太子的心思,乃至皇帝那深沉難測的帝王心術。
這一切,都在他心中一一掠過,化作棋盤上的黑白子,推演著種種可能。
他精心佈置的渾水,已然攪動了太安城的風雲。
而他這個始作俑者,卻依舊藏身幕後,扮演著最無害的角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絲竹之聲愈發靡麗,舞姬腰肢柔軟如柳,氣氛正酣。
驀然!
徐鋒端著酒杯的手,幾不可查地微微一頓。
就在這歌舞昇平、觥籌交錯的喧囂之中,一股極其純粹、銳利無匹的意念,驟然刺破了這靡靡之音構築的屏障!
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無形閃電,直透他的靈覺深處!
那是一股劍意!
鋒銳!孤高!
彷彿凝結了天地間至極的銳金之氣,帶著一種斬斷塵緣、俯瞰眾生的超然與決絕!
這股劍意來得突兀,去得更快。
一閃即逝,如同驚鴻照影,瞬間便消弭於無形。
若非徐鋒身負【萬物洞悉】,靈覺遠超常人,又兼修北冥神功與九問劍法,對氣機變化極為敏感,幾乎會以為那只是瞬間的錯覺。
然而,那短暫卻無比清晰的感受,已在他心湖投下巨石,激起滔天駭浪!
這是……何等可怕的劍意?!
太安城內,何時有了這般人物?
竟能在皇宮大內,肆無忌憚地洩露如此驚世駭俗的劍意?
徐鋒心中劇震,面上卻不動聲色。
只是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彷彿是被酒意所擾。
他放下酒杯,對身旁的玉奴低聲道:“腹中有些不適,我去更衣。”
玉奴關切地看了他一眼,柔聲道:“公子可需奴婢陪同?”
“不必。”徐鋒擺擺手,略顯虛弱地起身,步履稍顯蹣跚地離開了宴席。
遠離了喧囂的主場,夜風帶著涼意拂面而來。
這讓徐鋒因震驚而有些混沌的思緒稍稍清明。
他並未真的走向淨房。
而是閉上雙眼,【萬物洞悉】全力運轉,捕捉著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意波動。
那股劍意雖然消散極快,但其品質之高,穿透力之強,依舊在虛空中留下了一縷極其微弱的痕跡。
如同蛛絲馬跡,指引著方向。
徐鋒循著那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腳步看似隨意,實則精準地穿過幾重宮苑迴廊。
他小心避開巡邏的禁軍與內侍,逐漸走向一處相對偏僻的所在。
月光被高大的宮牆切割成斑駁的光影。
四周愈發寂靜,只餘下風吹過簷角的嗚咽聲。
前方不遠處,隱約可見皇家藏書閣巍峨的輪廓。
就在一處宮牆的僻靜角落,月光恰好灑落之地。
徐鋒腳步一頓,目光凝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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