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家裡坐坐……
顯然是不可能答應的!“這簡直是擺到明面上的鴻門宴吧?要是真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該說‘小路啊,叔叔書房裡有把祖傳的寶刀,你幫我看看利不利’?到時候我的脖子就是試刀石!”
路明非心想著。
“就算是脖子足夠硬,也不能去啊,還有日程計劃表盯著呢!”
大概回家前與人道分別,也算【回家】之中默許的一環,電擊警告並未響起……但時間是在一分一秒流逝的,而【回家】計劃分配的總時間就那麼多。
現在,剩下的時間已經有點緊迫,車流少的情況下讓陳叔開快些還能趕上。可要是往蘇曉檣家裡去,路明非就該考慮好自己的墓地要什麼風格了。
“不用啦叔叔。”
路明非擺了擺手,臉上擠出點“乖巧”的笑,試圖將自己表現得人畜無害,不是一頭對小白菜極具威脅的野豬。
“明天還得上學呢,要早點回家。”
“那也行,日後再聊。”
蘇父順勢答應下來,心底裡暗暗鬆了口氣。
他還真有些擔心路明非順著這客套話就答應了——這小子都敢當著自己的面對自家女兒“動手動腳”了!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幹的?
按理說,作為白手起家一路做大做強到現在的狠人,蘇父什麼場面沒見過?
本不該這樣客套,至少,不會這樣簡單放過。
可他之前託人查路明非的資料——不是簡單的學籍資訊那種,而是更深的,是是涉及家庭背景,細緻過往……
那邊的人一開始滿口答應,沒過多久就電話打回來,拐彎抹角地問清楚意圖,這才如釋重負的壓低聲音:“老蘇啊,差點被你害死!別查了,也別在託別人,查不了!”
這話裡的分量,蘇父當然清楚。
他幾乎是立刻聯想到那天貨車的事……又聯想到那群“特殊存在”。
因此,客套些,總是沒壞處的。
“那……再見?”
路明非轉向蘇曉檣。
“再見……”
蘇曉檣人還是懵的,她看著路明非,甚至覺得有些陌生。
按照過往兩年半的印象,這小子不應該是又慫又懦的才對嗎?連被講臺上的老師叫起來回答個問題都縮著脖子耷拉腦袋,憋到腦袋紅了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幾個字!怎麼可能對自己大膽地說出那種話,而且在面對自己老爸時都半點不露怯?她怔怔地看著路明非轉身和陳叔離去的背影……忽地注意到,夜色之下,這個記憶中總是扣肩駝背的衰小子,現在連走路都變得腰板筆直,昂首挺胸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會是縮在角落的小透明,在這南方的城市裡,他的身形高大得甚至有些鶴立雞群,帶著一種嶄新而鋒利的英俊。
才七天。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她輕聲地自言自語,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上的話,從未如此鮮活地在眼前印證……也是,七天時間,他都能變得昂首闊步,拼命學習,放棄陳雯雯了,憑什麼不能變得自信大膽?“女別三日,當小心白給啊……”
旁邊傳來她老爹幽幽的聲音,有點調侃的意味,“還看?要不乾脆住他家去算了?”
“爸!”
蘇曉檣猛地回過神,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心虛地別開眼。
她在路明非家裡預定了間房的事……不會也被老爹知道了吧?
“行了,人都上車了。這麼晚,也該回家了……自己家!”
蘇父沒好氣地擺擺手,只覺得心累。
當爹的最懂女兒,他覺得蘇曉檣這回不同以往,貌似不是那種停留於表面的喜歡,而是……真有點陷進去了。
……
“路少。”
車門閉合,隔絕了外面的喧囂。陳叔沒急著發動車子,他的目光透過後視鏡落在路明非身上,聲音不算高,卻沉甸甸的,帶著明顯的鄭重。
“牛逼。”
“牛逼什麼啊,我就是……”
路明非長長吐出一口氣,先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又隱去了,繃緊的肩背鬆垮下來,癱軟在真皮座椅上。
“就是……忽然有點上頭,虛張聲勢罷了。”
“不是虛張聲勢。”
陳叔搖搖頭,發動引擎,握住方向盤。賓士s65amg絲滑地併入稀疏車流之中,平穩加速,窗外城市的流光掠過車窗。
“那是自信。”
“自……信?”
路明非愣住一下,這個詞對他來說有些陌生。
“是啊。虛張聲勢,那是自身實力不行還要硬裝,就像個底下沒貨的空殼子,一戳就破。”
陳叔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可你?你和‘沒貨’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嗎?”
路明非有點茫然。
“當然沒有!”
陳叔又看看路明非,好像在奇怪他為什麼會這樣認為,便一一列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