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習慣了低調的。以前,身為一個小透明,他也沒法不低調。
可現在……
萬眾矚目!
這感覺不是那種晨會被提溜到主席臺上,當眾批評的無地自容。
而是好像人在舞臺上,頭頂始終有一束聚光燈打下來,四周則是一片漆黑,於是所有人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向這裡吸引,然後發自內心地讚歎。
以前,路明非倒是也短暫地體驗過這種目光,但一般都是看向他身邊其他人的視線,被他無意間截住了,因此還會短時間內變得厭煩。
可現在這些目光不僅沒有變化……還被牢牢地吸在他身上。
甚至無論男女!
“你以前過的就是這種日子?”
路明非沒頭沒尾地問了句蘇曉檣。
“從小就習慣了。”
蘇曉檣竟然聽懂了。她輕巧地跳了兩下,連回答的聲音也是輕鬆愉悅的。
“從今往後,你也要學著適應啊。”
因為先前輕巧蹦躂的那兩下到了路明非身前,她扭過頭,微笑著說。
“如果適應不了的話,就常和我一起走吧。至少,我還能幫你分擔一半。”
獨屬於小天女那滿滿的驕傲與自信,還有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挑逗。
路明非只覺得自己那不堪重負的小心臟又停跳了一下……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了!
陳叔今晚是沒有跟著進健身房打輔助的,現在看來是被楚子航提前叮囑過,而蘇曉檣也沒帶女教練。
所以,在安妮阿姨收拾好東西,感慨著“要是我年輕個二十歲就好了”離開之後,健身房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這下,蘇曉檣自然只能順理成章地輔助路明非訓練。
如果只是固定器械還好,但路明非現在已經進化到使用自由器械的階段,在這個過程中,兩人自然免不了有點肢體接觸……
蘇曉檣沒刻意做什麼出格的事,她最多是在言語上調戲一下。但即便如此,還是發生了一起事件,甚至可以說是“事故”——
當時,路明非正在仰臥推舉,蘇曉檣在給他做輔助。
在此之前,蘇曉檣覺得有些熱。因此,雖然她今晚不做力量訓練,但也換了身輕薄的瑜伽服。
仰臥推舉時,輔助者是需要站在仰躺的推舉者頭部前方,微微向前俯身,伸手虛託槓鈴杆的。
如此一來,可以預防推舉者力竭或力衰,不足以推起,導致槓鈴砸落受傷。
而從仰躺者的視角來看……
於是,在那次推舉過程中,路明非同學的胸大肌、肱三頭肌和三角肌前束等一眾肌肉齊聲抱怨起來——
“血呢?我問你血去哪了?沒血我怎麼發力!到底是誰在偷偷搶血?”
罪魁禍首自然沉默不語。
蘇曉檣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她幫路明非把杆拉起放好,一句“這重量不應該啊”的話還沒說出口,目光就注意到顯眼無比的罪魁禍首……
那之後,兩人一聲未吭,默契地換成了固定器械訓練。
總之,路明非覺得,蘇曉檣的進攻性疑似有點太強了。
哪怕他知道“小天女”從始至終都是敢愛敢恨的性格,現如今這種進攻性應該還是刻意降低過的,至少沒有直接表白,而是各種隱晦的言語挑逗……
但有“窈窕淑女藏器於身”的加持,這誰頂得住?
反正路明非是頂不住的。
“相比起走路,我更喜歡坐車。”
他只能用白爛話轉移話題,“人類進化的重要標誌之一就是學會使用工具……”
說話間,兩人已走出健身房的大門。
他們陷入忽然的沉默。
夜晚十點剛過沒多久,城市龐大的軀殼開始卸下喧囂。它的呼吸變得緩慢而深沉,一種龐大而空曠的寂靜悄然瀰漫。
那些白天裡氣派非凡的高樓,此刻已有部分只剩下輪廓,點綴著一些尚未熄滅的方格子視窗。像巨獸半睜半閉而毫無情緒的眼睛,漠然地俯視著下方逐漸沉入寂靜的街道。
少年少女的腳步漸漸趨於同頻,連帶著心跳似乎都要一起。
但分別總是要到來的。
儘管,有些下意識的不捨。
“那今天就……誒?”
路明非剛準備主動開口道別,卻因抬眸間掃過的景象中,沒有看見那輛熟悉的賓士s500而一愣。
“張姨今天沒來接你嗎?”
“什麼?”
蘇曉檣也是一愣,她隨之抬起剛才只停留在兩人腳步上的視線,掠過那往常路邊應該由張姨停靠的位置時,身體下意識地一僵。
“真的啊,你看。”
路明非指向那邊,“那邊還停了輛勞斯萊斯幻影誒,加長款!”
他“嘖嘖”兩聲:“這一輛車落地下來得多少錢?”
“1024.5萬。”
蘇曉檣回答他。
“這麼精準?該不會是你蒙……”
路明非下意識地說著,忽地一頓。
他脖子僵硬地扭向蘇曉檣,有些不知該作何表情地木著臉。
“該不會是……你家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