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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空氣似乎被冰凍了一般,車輪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的聲響。
江晚卿大氣不敢出,忐忑地低垂著頭。
“還是跟我回侯府住吧,待會我派人去江府和外祖家只會一聲。”
“好。”
沈徹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那聖旨,與你不一定是好事,江家門戶低微,別說是朝臣,就是太上皇也不會同意,最多讓你入宮做個寵妃。”
“寵妃的命運如何......不用我跟你說了吧!”
江晚卿聽得臉色發白,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沈徹將宮中的陰暗刨開,讓她避無可避!
看著她血色盡失的小臉,沈徹不忍再說重話,“就算你勉強坐上鳳位,陛下又能護你幾時。”
馬車在定北侯府門前停下,沈徹親自送江晚卿去了雨花閣,低聲吩咐青書,派人守好此處。
定北侯府外,亦有蕭祁派來的暗衛。
雨花閣如今說是鐵桶也不為過!
江晚卿換了衣裳坐在房裡發呆,不多時,桑若、紅綃還有月白被接了過來。
月白道,“姑娘,我擅自做主留下了小喜。”
江晚卿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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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樓裡,臺上正咿咿呀呀唱著才子佳人的戲碼。
二樓一間僻靜的雅座裡,清河王身著樸素的青色圓領長袍,姿態閒適,宛若一位溫雅的老先生。
忽然,雅間門簾被猛地撞開!
一個衣著華貴,渾身酒氣的人踉蹌地摔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名侍從,慌忙攙扶道歉,“衝撞了老先生,我們這就走!”
清河王神色未動,擺擺手,溫和道,“無妨,無妨。”
那醉酒的人被扶著站穩,晃了晃腦袋,猖狂地望向清河王,“嗝……這位老先生……瞧著……倒有幾分面熟?”
清河王這才看清此人的臉,竟然是苗疆的大王子。
見清河王不說話,側立在他身旁的侍衛上前,不動聲色地隔開大王子,道,“我家先生素喜清靜,勞煩這位公子,移步他處。”
“移步?”大王子醉醺醺的,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酒意混著怒氣,說話更加不管不顧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也配跟本王子如此說話!”
話音未落,他猛地撲向桌案,一把將桌子掀翻。
“哐當!”
杯盞碗碟四處散落,滿地狼藉。
清河王氣得臉色鐵青,強壓著翻湧的怒火,給侍衛一個眼色就往外走。
“想走?!”大王子醉眼通紅,見他要走,一把扯住清河王的袍袖。
力道之大,竟生生將那袖子拽了撕扯下來!
侍衛見狀怒喊,“放肆!”
這聲音瞬間蓋過了戲樓裡的唱和聲,眾人的目光齊齊投向二樓的這間雅間。
大王子被這一喝震得酒意都散了兩分,身形不穩地後退一步,手裡還死死攥著那半截撕裂的青色袍袖。
他身邊的侍從們,一同上前,紛紛掏出彎刀,就要與那老者的侍衛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