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放下筷箸,神色認真,“晚兒,有些話本不該我說,但岳氏是繼室,我這個當姑母的說幾句也無可厚非,若真有那麼一日,夫家定然會再納人進門,綿延子嗣。”
江晚卿佯裝面泛擔憂之色,緊緊瞧著江氏,等她的後話。
“所以,在那之前你要將掌家之權攬下,無論房裡再添多少人,生多少兒子,都越不過你去。”
江氏說完,語氣放得更加柔緩,“謝將軍家已有後嗣承繼,斷然不會因子嗣只是薄待你,而且,就算謝將軍勢大,你亦有太子妃撐腰,他不敢那你如何。”
江晚卿若有所思地點頭,“晚兒懂了,多謝姑母指點。”
見沈念在一旁聽得極為認真,便知她將所有的話都記下了。
江晚卿彎著嘴角,放心地用起了飯,“姑母換了廚子嗎?”
江氏笑道,“這都被你嚐出來了,原來的那個年紀大了,又逢兒媳生產,我便放她歸家了,我在信中提了一嘴,你父親來京都時就將新廚子一併帶了過來。”
江晚卿唇間的笑意淡去,由此看來,她這個父親並不是不注重後宅瑣事的人。
那她小時候受盡悽苦的事......
自來,冤有頭債有主,有怨報怨,有仇便報仇。
果然江家和宋家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那到底是不是牢不可破,就要日後再看了。
想著,她就覺得嘴裡的飯菜又香了不少。
臨行前,江晚卿偷偷對江氏說了幾句,“讓表哥多體貼些吧,我看錶嫂的身形都瘦弱了不少,得好好養起來才行,日後還要為宋家開枝散葉。”
江氏聽著皺了眉,這沈念怎麼什麼都往外說,這外甥女還尚在閨閣中,豈不是要被她帶壞了。
當晚宋序就被江氏叫了去,好一番訓誡。
宋序被罵得摸不著頭腦,也無暇去管其他,回了院子就直奔書房。
沈念等了許久也未見宋序回房,便提了食盒來到書房。
宋序忙於政務,頭都未抬,只道,“我不餓,你吃吧。”
沈念做了一會兒,見他仍是在忙,說了句,“夫君多注意身子,早些歇息。”
這次宋序只應了聲,其他什麼也沒說。
沈念覺得心中堵得厲害,白日裡婆母的話反反覆覆地在她耳邊迴盪。
本來她想著先生孩子,再慢慢跟婆母學掌家,聽了那一席話,她哪還有心思再安坐。
次日回了趟侯府後,隔了幾日開始對江氏殷勤起來,早晚侍奉不說,竟洗手做起了羹湯。
江氏驚詫之餘卻也十分受用,沒過幾日又開始帶沈念出門走起了親戚。
江氏有了教訓,時刻讓沈念跟在身旁,有了她的提點,沈念也極少再出岔子,一時間倒也是婆媳和睦,闔家安穩。
可表面上的和氣又能維持多久,暗地裡的波濤,翻滾洶湧。
終有一日會如野獸破籠而出,那時也不知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