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江晚卿迫不及待地追問,“我何時能去您府上取……”
蕭祁卻不再看她,兀自起身,抬步便出了石亭,徑直去尋沈徹。
礙於禮教,江晚卿不能追上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花園小徑盡頭,急得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腳。
太醫很快被請來,仔細為江晚卿診治後,開了清熱解毒的方子,又留下外敷的傷藥。
不多時,衛臨送來了兩個小巧的翠白玉瓶,說是養顏膏。
江晚卿將玉瓶握在手中端詳,觸手溫潤細膩,竟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所制,僅這盛藥的器皿便已價值不菲。
桑若驚歎連連,“還是晉王殿下有法子!不僅請來了太醫,還送來這麼貴重的養顏膏!姑娘您聞聞,這藥膏的香氣也清雅得很!”
江晚卿心不在焉地應著,心中卻亂糟糟的。
太醫來時梅氏正在小憩,等她聞訊趕到雨花閣,人已經走了。
“怎麼又碰了杏仁?!”梅氏一見江晚卿臉上的紅疹,心疼得不行。
江晚卿忙岔開話題,“姨母您看,疹子都消下去不少了,太醫的醫術果然高明。”
梅氏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轉向桑若,“桑若,你說!究竟怎麼回事!”
“姨母……”江晚卿怕她遷怒沈念。
“你別打岔!”梅氏語氣嚴厲,“桑若,你說!”
桑若只得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道來。
梅氏聽完,怒不可遏,指尖用力得幾乎要掐進掌心,猛地一拍案几站了起來!
這孩子遠在江陵時她護不住,如今人在她定北侯府眼皮子底下,豈能容人如此欺負!
江晚卿連忙又勸,“一起玩鬧,磕碰在所難免的。您看,還有晉王殿下送的養顏膏呢,太醫也說了絕不會留疤,姨母您就放寬心吧。”
梅氏這才想起蕭祁這茬,“晉王?他怎會在場?還給你請了太醫?”
“只是……偶然碰見的。”江晚卿含糊其辭。
梅氏顯然不信,目光再次投向桑若:“你說!”
見梅氏定要問個明白,江晚卿只得使出緩兵之計,“姨母,您看這時辰,姨父是不是快下值回來了?”
梅氏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壓下火氣,又細細叮囑了一番才離去。
夜晚,江晚卿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心心念念要拿回那些從江陵帶來的東西,卻偏偏要看蕭祁的臉色。
翻來覆去,直到三更鼓響,才勉強睡去。
幾日後,江晚卿臉上的紅疹和傷口徹底養好,肌膚恢復光潔。
那日之後,沈若棠被阮氏逼著來雨花閣送了些滋補品,算是賠禮,隨後便被禁足在房中,再未露面。
轉眼便到了赴長公主賞花宴的日子。
當江晚卿出現在定北侯府門前時,等候的眾人眼中皆閃過驚豔之色。
一句句讚歎讓她羞得雙頰發燙。
她從未如此盛裝打扮過。
一襲月華錦裁製的齊胸襦裙,裙襬上用銀線暗繡著玉蘭纏枝紋,行走間流光溢彩。
梅氏滿意地上下打量,眼中滿是驕傲,“我的晚兒,穿什麼都好看!”
江晚卿有些不自在地抬了抬寬大的衣袖,又輕輕扯了扯裙襬,“姨母,這……是不是太張揚了些?”
“正是青春年少的好顏色,為何不能張揚?”梅氏理直氣壯。
江晚卿一時語塞。
一旁的沈若棠看著光彩照人的江晚卿,心中又妒又恨,忍不住低聲嘀咕:“哼,不過是個窮鄉僻壤來的,身無分文,靠著侯府接濟罷了……”
“噤聲!”身後的沈念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袖。
玉蘭盛放,春意正濃。
長公主府門前,車水馬龍。
梅氏帶著一眾小輩下了馬車,來到花廳。
主位上端坐的,正是端惠長公主。
她是當今陛下唯一的胞姐,雖非一母所生,但姐弟關係素來親厚。
“拜見長公主殿下。”梅氏領著眾人恭敬行禮。
江晚卿始終垂著頭,直到上方傳來長公主溫和的一聲,“免禮,入座”之聲,她才隨著眾人起身,悄悄抬起眼簾,飛快地打量了一眼主位。
這……長公主殿下的面容,只能說端莊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