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一去就渺無音信,若不是你祖母沒了,你可還會踏進家門一步!”
江晚卿定定望著她的生父,眼中含著譏諷,“父親是覺得我親情淡薄?”
江懷凜沉著臉不去看她。
“自母親去後,我身邊只餘桑若一個半大丫頭,院子也搬到了最偏的角落。”
江晚卿想起那荒涼的住所,心裡不由怒氣上湧。
“我明明住在自己家裡,餓了卻吃不上一頓飽飯,冷了也沒有一件棉衣禦寒。”
江懷凜疑惑地側過頭,“那些下人敢不給你飯吃?你為何不對我說,我定要管束斥罵的。”
“若無人示下,誰敢對嫡子女如此。”江晚卿絕不相信這些年她經歷的,這個做父親的一點不知。
江懷凜想到了岳氏,皺著眉道,“岳氏那時沒生養過孩子,不懂如何照顧你,便將你交給了下人照料......”
江晚卿氣得不由得拔高了音調,辯駁道,“繼母為人的確刻薄,對我也從未有過真心實意。可和我有著血緣的親祖母,她也從未管過我的死活。”
“行了,那是你親祖母!你在這胡亂攀扯編排,是想讓她在下面也不得安生?”
江晚卿聽著耳邊的呵斥聲,自己的父親口口聲聲說心疼她,卻句句維護著傷害她的人。
整個身子似被冬日的井水自頭澆灌而下,冰涼徹骨。
一個裝睡的人怎會被輕易喚醒,江晚卿徹底涼了心,“無事的話,我回去了。”
江懷凜壓著脾氣,和緩了語氣,“你姑父姑母的意思,想讓和子慎趁著熱孝,把親成了。”
江晚卿抬起頭,滿臉不可置信,“熱孝成婚是不能按照尋常婚儀辦的,難道要我一身素衣,坐著小轎進門?”
“哪會讓你坐小轎!該有的都有,只是不能太過熱鬧,不能披紅罷了。”
江晚卿對江家最後一點牽扯的親情,在此刻消失徹底殆盡。
“我不同意,外祖父也不會同意的。”
“別拿你外祖父壓我!”
“我不僅不嫁,我還要退婚!”
“由不得你!”
父女倆不歡而散。
江晚卿怒氣衝衝地回了房,吩咐桑若和月白,“收拾東西,即刻回京都。”
主僕三人拿著東西才踏出房門,迎面走來一個打扮十分華麗的婦人。
江晚卿垂首屈膝道,“姑母。”
江氏疑惑地盯著她身後的人,“拿著包袱是要去哪?”
得知她要去渡口,江氏問道,“你父親沒跟你說?”
江晚卿掏出玉珏,“姑母來得正好,晚卿不堪匹配表哥,這親事就此作罷吧。”
話音剛落,江懷凜與岳氏一同出現在小院裡。
江氏還在苦口相勸,“晚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與子慎的親事定了多少年了,哪能說變就變,這不是小孩過家家。”
“姑母不必再勸,我心意已絕。”
江懷凜見江氏勸不住,當即變了臉色,喊道,“來人!”
自院門外,跑出來了二三十人。
江晚卿認得,這是宋家的護衛,都是些江湖人士,各個身手不凡。
月白擋在江晚卿身前,明執也在此時現了身。
可身手再好也架不住人多,江晚卿幾人被步步緊逼。
此時她才明白原來這一家人都是如此,她竟妄想與虎謀皮。
“明執月白,你們快走!一定要傳信回京都!”
這一幕,與前世她囑咐桑若之時何曾相似。
月白一邊抵擋著攻擊,一邊喊道,“姑娘,我們不能扔下你。”
江晚卿幾乎聲嘶力竭,“你們帶著我誰都走不了,總要將訊息傳出去,才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