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守棺人
當戚大姐一行人在黑暗的地道中摸索時,三兄弟已經殺出重圍,遠遠的甩開了追兵。
老大依然是一騎斷後,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有些後悔,為自己當初的安排著惱。
如今內城全部戒嚴,更有重兵把守,莫說幾個大活人,即便是化身飛鳥,也同樣會被雨點一般的飛箭給射下來。
當真是插翅難飛啊,何況還有三個人事不知的孩童,真是累贅啊。
起初讓戚大姐帶孩子來京都,一則是不願兩個孩子餓死,動了培養傳人的心思,二則是因為有個婦人照料嬰兒,總好過一些只懂廝殺的爺們。
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心照不宣的那個理由,便是戚大姐懷中的嬰兒,他的身世還有待考證。
他幾乎不可能是老三的遺孤,而皇子的身份倒有七成,光憑這一點就值得賭上身家性命。
本可以安置在城外,他卻不敢冒這個險,萬一被人發現,奪了先機,豈不是前功盡棄?
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這顆有機會擒王的過河卒牢牢抓在手中!
要知道他雖沒有篡位的心思,可擁立之功,足以位極人臣,到時候皇帝年幼,還不是他權傾朝野隻手遮天?
受慣了低眉順目的他,總希望有一天將那些不可一世的人狠狠踩在腳下,這便是他的滔天野望!
所以此時此刻,絕不能丟了性命,阻我前途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後面的追兵已經整理好了陣型,排頭十個弓弩手一字排開,一聲口令之後,飛箭急襲他的後背。
便在這危急關頭,老大一躍而起,身形在半空中撕開了飛魚服,露出一件金絲軟甲,而在腰間還纏繞著一條銀絲。
看似又細又軟的銀絲,如同風中搖曳的蛛線,沒有半點殺傷力,可是當那根細線閃現在那排追兵的面前時,十人還來不及看清楚,便一齊被纏住了脖子。
“唰”的一聲響,十人的脖子在同一時間被割斷,頸部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朝天湧出。
看著滿地打滾的人頭,後面的追兵停了下來,嚇得面無血色,這是什麼妖術,前方的究竟是錦衣衛副千戶,還是一個來自魔獄的煞神?
不等眾人緩過神來,獨自一人斷後的老大閃電般將腰間的一小瓶烈酒擲了出去,在它將要從高空下落的那個瞬間,又橫擲出另一瓶,兩瓶撞擊,發出一聲脆響,破碎成齏粉。
烈酒化作雨水澆在一群人身上,只需要一點火,人群就會變成一片火海。
追兵們慌忙扔下手中的火把,卻不料一個細小的火摺子以奇快的速度打在了當頭一人的身上,頓時火光四起。
便在這慌亂之中,為首的百戶將最初燃起火焰的三人果斷斬殺,及時阻止了火勢的蔓延,正想發號施令追擊,一把刀已經飛擲過來,貫穿了他的心臟!
處於群龍無首狀態下的錦衣衛更加騷亂,只想臨陣脫逃保全性命,可是提督東廠的那位,在他們無功而返之後,決然不會輕饒,於是還得硬著頭皮,準備下一輪攻勢。
這一場騷亂之後,作為老大的副千戶獲得了足夠的逃命時間,一揚鞭便絕塵而去,追兵反應過來已經無跡可尋。
而爬出地道的幾人,出現在一家義莊的木頭棺材下,空蕩蕩的屋子裡停放著十多口棺材,還有一些腥臭難聞的屍氣。
負責看守義莊的是一個滿臉燒傷的乾枯老者,一雙幾乎被燒焦的黑手,與其說是人手,倒不如說是枯柴。
在這座義莊裡,任何一個死人都比他好看,反倒是這個鬼模鬼樣的仵作,更像是害人的殭屍,更嚇人百倍。
這個深夜,他無心睡眠,坐在木椅子上面發呆,看著屋子中的棺材,一如多年的好友,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親眼看著地下有人爬出來,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沒有絲毫恐懼,彷彿這一切本該如此。
等所有人都出現在屋子裡,他終於開口,用將要斷氣的微弱聲音說道:“大老遠趕來,想必也累了吧,要喝口水嗎?”
“不用了,師叔。”斷臂錦衣衛開口說道。
被叫做師叔的活死人,頭也不抬,看著自己一雙鬼爪子,依然微聲說道:“這裡只有整個皇城最下賤的仵作,哪來大人的師叔?”
“師叔可否能將我們送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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