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庫庫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如果他們天生就想要被奴役,自己為何要解放他們呢。
他想起了一開始,別人予以自己“傲慢”的評價。
“我太傲慢了嗎?我沒資格為他們做決定嗎.”
如果他們厭惡所謂的自由,自己為何要給予?
他沮喪了很久,很久,甚至陷入了至少幾十年的長眠中。
“或許,要拯救的不是肉體,而是思想”突然,睡眠中的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晃而過,他被驚醒了。
真有生命,從出生就應該被奴役嗎?他們會不會因為血液中的傳承,會不會因為長輩都這麼教授,才會甘心成為龍的奴隸。
很多年輕人,年輕時走上歧路,但之後也不是走回來了嗎?或許,就算是已經被洗腦完畢了,只要接觸到足夠多的思想和知識,也會改變吧。
於是,多頭龍再度消失了,一個“狗頭人”走遍了整個世界。
它,最初被稱為“多管閒事的庫德拉肯”。
他依舊走向一個個莽荒之地的“邪惡生物”的部落,但這一次並不是學習魔法,而是去傳播魔法和知識。
大部分生命都是渴求力量的,他能夠給與。
族群中的智者往往是渴求知識和智慧的,他也能夠給與。
甚至只是想修修屋子、多收集點水果之類的“常識”,他也會傳授給予。
但這一次,他沒有預設立場,他只看著他們在得到這些後,會做出什麼。
他教授世人眼中的強盜種族種植和手工,教授半人馬盜匪畜牧和調整天氣,教授食人魔族群其他的食譜,教授狗頭人馴龍的知識太多太多,無法羅列。
有的成功了,大部分失敗了。
有的部落變成了村落,有的城鎮化作了要塞,有的思想發芽了,有的卻變異了。
這一次,他只是見證了它,記錄了它。
不知何時,他似乎已經看開了,也早就不僅僅關注狗頭人部落了。
或許在現在的他眼中,狗頭人也就是一些過去的同類而已。
只要有人願意求教,他就願意給予。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教了多少個弟子,傳播了多少知識和魔法,當其莫名其妙被稱為狗頭人賢者的時候,他也只是憨憨一笑。
有改變了嗎?“沒有,世界太大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再度踏上征程。
他其實已經知道了,狗頭人是無法拯救的當他們不覺得自己受苦,對自己被奴役的生活趨之若鶩的時候,自然無法拯救。
“智慧生命,是有選擇未來的可能性的,自己救自己才有救。當有人向我求援時,我再拯救吧.”他始終在前行,或許,只是不想再出現一個視被奴役為榮耀的族群吧。
而過了不久,時代的轉折點抵達了,真的有人向他求救了。
“賢者大人,可以幫忙醫治血狂嗎?”這一次,求援的是很多人。
血狂,是獸化人上的一種常見疾病,往往出現在狼虎豹這類肉食種族身上。
發病者,會化作噬人的野獸,最先受害者往往是其伴侶,一旦出現,將很難回頭。
說到底,還是因為“獸”的血脈在其肉體上存在,一不小心就會被啟用。
“這並不是疾病,這是返祖”庫庫看出來了,這其實是他們身上“獸性”被啟用的產物。
突然,他有了興趣。
眼前這些被本能驅使的獸化人,不是狗頭人一模一樣嗎?但是,他們試圖改變,他們在拒絕自己的天性!之前就提及過,“削弱血緣/本能”也是擺脫天性的做法嗎?或許,這一次也可以嘗試。
但是,這依舊是在太難。
不是完全做不到,主修鍊金的他,是可以煉製出壓抑獸性的魔藥的。
“但是,這個造價”他其實在研究狗頭人時,就有類似的成果了,現在只是拿出來了。
長期服用這種藥劑,會讓最有錢的大法師破產,而這種壓抑獸性的藥劑,自然要長期控制。
於是,他就是試著降低成本他隱約察覺到了,如果能夠長期壓抑獸性,並將其穩定遺傳下去,後代的獸性、血狂機率就自然會減少。
或許,總有一天,會徹底消失。
這類似從狼到犬,卻也像是治癒基因疾病,需要的只是時間和精力,恰恰庫庫的這兩樣都不值錢“藥劑已經改良到無法改良了,其中三味主材料,依舊過於昂貴。”
“沒有材料.那就造吧,用鍊金師用草藥師用德魯伊的手段,從零開始培養這些藥材吧,提高其繁衍能力,降低其成本。”
庫庫領悟了,這可能是一個至少百年起步的任務,或許只有他能夠完成。
他的庫庫大軍們,又多出了德魯伊、藥師、園丁.這個並沒有參與天堂地獄血戰的大法師,把自己所有時間用在和草地、田圃打交道。
“成本,只有十分之一了.”藥劑,已經改的沒法再改。
可這,依舊不夠。
真要杜絕這個族群所有人身上都可能有的疾病,需要這個藥劑的成本如野草一般便宜。
“.那麼,就將其真的培養成野草吧。”庫庫如此說道。
“嗯,我們一起來,不管多久.”而這一次,回應他的,卻不僅僅是庫庫們了。
不知不覺,他的背後已經出現了太多的研究者、追隨者。
藥師、德魯伊、生命法師、各系大法師等等在賢者“庫德拉肯”的號召下,太多人已經為了這個專案付出了半生。
專案的成品,那名為“血狂治癒藥劑”的存在,治癒的目標,早就不僅僅是血狂的獸化人。
它可以幫北地野蠻人擺脫暴怒和狂暴,讓龍裔擺脫嗜血龍狂,讓食人魔擺脫食人惡習,讓矮人.太多不願意屈服自己天性和本能的人,渴求這份救贖。
“我們,一定要完成它。”大賢者庫德拉肯如是說道。
“要降低其成本,最好讓其功效集中出現在一種簡單的草藥上,最好讓那草藥如雜草一般隨意繁殖且廉價”
別人覺得這是異想天開,但庫庫覺得是有可能的。
無非是近乎無限迴圈的育種、雜交還有篩選,不知不覺已經成為大德魯伊的他,可以自己來。
他有時間,至少,他覺得自己有。
最終,他成功了嗎?他不知道他死在了路途之中,死在了魔潮氾濫帶來的位面戰爭。
“別殺我,我就快完成了,快了。”據說,這是這位賢者最後的遺言。
屠夫們嘲笑他的軟弱,嘲笑他一個頂級大法師居然死的這麼輕鬆,嘲笑他一隻龍的爪子居然這麼魯鈍,他們炫耀的披上了他的龍皮最終,這些人並沒有得到好下場。
庫庫死了。
但是,他的“寧靜草”計劃,卻似乎並沒有中止。
戰後,應該有人繼承了他的研究“去!幫我問問!有沒有‘血狂治癒藥劑’。”再度復甦的庫庫,很著急。
“沒有,那是什麼,聽都沒聽說過。”那位店員,卻給了他最沉重的一擊。
很難評價,當再度甦醒的庫庫,聽說自己的畢生努力的藥劑居然沒了,是什麼心情。
“問他,寧靜草,有嗎?”
他,又是在何等絕望的心情和最後的希望下,問出這句話的。
“寧靜草?它不值錢,城郊滿地都是,你要的話自己去抓一把就是了。
那一刻的他,發自內心的狂喜,甚至直接給黎恩漲了大把的滿意度。
“我成功了,我的一生,終於成功了一次。”
“夠了,已經夠了。”
“最謙卑的偉大”的人生,第一次感覺到滿足。
當麻木的黎恩,從夢境中甦醒過來時,有些猶豫。
最終,他還是開口問道。
“你發明的藥物已經沒了,你的名字似乎也沒留下,甚至那寧靜草也一錢不值.真的可以嗎?要不,我幫你傳播一下。”
但是,庫庫卻完全無所謂。
“不要。笨,作為醫者和研究者來說,當發現自己發明的藥劑已經消失的時候,才是最開心的的.這意味著,我治好了它!永遠的!藥劑已經不需要了!”
突然,庫庫話鋒一轉,他渴望的東西,始終在前方。
“而且,並沒有消失,現在它部分修訂配方是治癒狂化後裔症的‘冰寧藥劑’、治療狂躁失眠的‘安眠藥劑’,還有馴服野獸的‘寧靜藥劑’。”
“哈,我的成功,已經融入了歷史和文明之中,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爽的嗎?”
“對了,新的研究,新的研究,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要幫我搞定,幫我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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