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已經三十歲,如一朵盛放的玫瑰,美的張揚熱烈,如此光鮮的她,曾是人人厭棄的典妻。
金玉奴生於平常百姓家,因為容貌出眾被高官子弟看中,娶為正妻。
本是令人羨慕的福運,可好日子過不到三年,高官子弟染上賭博,輸得傾家蕩產,將金玉奴典給了一個紈絝為妻。
被典當一次便有了兩次三次,從此金玉奴流連於燕京高官的門第,總是遍體鱗傷的金玉奴成了杏春堂的常客。
那時的她十四歲,很心疼金玉奴,閒暇時會送藥送吃食給金玉奴。
後來金玉奴夫君醉酒落入家中湖裡溺死,有人傳,是金玉奴受不了夫君打罵,把人推到湖裡的。
金玉奴得了自由,在琴湖畔買下小院,乾脆做起了藝妓生意。
因能書善舞,文采橫溢,容顏絕麗,金玉奴很快成為燕京名妓,引無數王公貴族為她傾倒,為她一擲千金。
從被男人玩弄,到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金玉奴從逆境中重生,脫胎換骨成贏家。
六年前她關了妓館,在昌華巷最繁華地段開了【憶金堂】,這是燕京最大最好的服飾商鋪,滿城達官貴族,以及宮中娘娘們都以穿戴【憶金堂】的服飾而彰顯身份。
前世,金玉奴成了太子座上賓,看到了成為玩物的她,金玉奴要救她出去。
她欽佩金玉奴淪落風塵,骨子裡是高潔正直,和堅韌勇敢的風骨。
可她自覺滿身汙濁,沒金玉奴那麼勇敢,無懼世人的謾罵與鄙夷。
恨已成深深執念,她選擇與仇人同歸於盡……
白玉茶盞遞到杜若面前,澄黃透亮的茶飄散著沁人的清香,她端起茶盞淺淺呷了口,滿口溢香,她唇角盪開一抹笑意。
金玉奴盯著她享受的樣子,一雙勾人媚眼浮生憐惜。
“我曾給妹妹送去衣袖首飾,被退回來了。”
杜若愧然:“我對不住阿姊……”
“哪裡是你的錯。”金玉奴看她拘謹生分,滿是憐惜:“也是我這名聲不好,不該累了你,實是想的緊了,想見見你。如今妹妹變得沉默寡言,與以前判若兩人,你那婆婆定是極刻薄的,生生把你折磨成這般模樣。”
金玉奴又氣又惱的拍著茶案。
杜若苦笑:“是被欺負的挺慘的,以後不會了。”
她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不愧是極稀罕的紫筍茶,阿姊盛情,妹妹也回饋阿姊一件好東西。”
她從腰間荷包裡拿出一個瓷瓶,晃了晃。
“我說過,會讓阿姊重現冰肌玉膚。”
“你真製出來了?”
金玉奴拿過瓷瓶,迫不及待撩起袖子,如藕玉臂上嵌著一道猙獰醜陋的疤痕,她將藥膏塗於疤痕上。
疤痕在按揉下變成血黑色線條,紛紛脫落,那道疤痕肉眼可見的變淺。
“淺了,這疤真的淺了好多。”
金玉奴欣喜不已,又伸手去挖藥膏。
杜若伸手奪過瓷瓶,蓋好:“這藥性烈每天只可一次,我保證不出半月疤痕全消,新生肌膚會如新生兒般嬌嫩。”
“好好好。”
金玉奴捧著藥膏喜歡得緊,從妝奩盒中尋了精美的木匣,很珍視的將藥膏放在裡面。
杜若笑問:“阿姊覺得,這藥膏能值多少銀兩?”
金玉奴欣喜:“你要賣這藥?交於我吧,定叫這藥賣爆燕京。”
見杜若點頭,金玉奴來了興致,湊到她身邊:“太醫院的玉露霜要一個金餅一瓶,對我這疤沒一點作用,你這藥,我覺得五個金餅都有人打破頭來搶。”
“就依阿姊的。”
杜若會心一笑,這去疤膏若在杏春堂賣不過幾兩銀錢,拿到憶金堂那便水漲船高,絕對的暴利。
金玉奴敲著藥瓶:“高門顯貴們皆愛附庸風雅,得給這藥起個好聽的名字,妹妹可有主意?”
杜若想了想,:“金風玉露。”
“何解?”
“金風玉露,是秋風與白露,喻經過艱苦磨難淬鍊出高傑品格,就如經歷痛苦的疤痕,傷好疤消後呈現出如玉的肌膚。”
“這名字到應景,就叫它金風玉露。”金玉奴將一個錦袋塞進杜若手裡:“這是訂金。”
杜若手上沉甸甸的,這錦袋中至少有十多個金餅,還未籤契書就給她這麼多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