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氏看著有自己簽名的字據,面如土色,但她畢竟經商多年見過世面,更深諳當下官場上的腐朽,只要給足錢,大案化小案,小案可不了了知。
她沉了沉心緒:“官爺我冤枉啊,我是老實的生意人,從不做違反國法的事,這字據……”
此時她腸子都悔青了,怎麼就一時糊塗聽信了耿氏的哄勸,可此時再恨也無濟於事,好在……
她指著字據:“官爺,這字據不是我寫的,我,我這就寫給官爺看。”
李王氏急急拿了紙筆來,照著字據左右手各寫了一遍。
“官爺請看,這才是我的字跡。”
她將鼓囊囊的錦袋塞進錦衣衛手中:“官爺,我與耿氏有怨,定是她誣陷我的。”
錦衣衛掂了掂錦袋,對比字據:“這字是不一樣,可耿氏一口咬定這是你寫的。”
“官爺,我家中有賬薄,我這就叫管家拿來比對。”
李王氏使了管家拿來賬薄,恭敬的交給錦衣衛。
“官爺,之前耿氏兒子賠光家底,她跑來向我借錢,我沒有借,定是被她記恨上了,加之我兒成為揚武將軍,還進了神機營做百總,她存心妒嫉,便想出這麼陰毒的法子陷害我的。”
“神機營百總,喲,那可不得了啊。”
“是啊,我兒出息,被神機營親點去的。”
“那這案情,似乎另有穩情。”
“請官爺明查,一定要還民婦清白。”
錦衣衛的語氣緩和,李王氏懸著的心平穩了些許。
她善仿字跡,與耿氏立字據時多了個心眼,就怕一旦東窗事發,若不是自己字跡可逃過一劫。
真真倒黴,還真被她猜中了。
好在有命在,也算萬幸。
“字不一樣,可還有手印,李王氏想證明自己無罪,是被人陷害,還得隨我們去鎮撫司驗證一番。”
另一人奪過字據,瞪著同僚:“別為百八兩銀子把自己差事給丟了。”
李王氏才落下的心,又提起來。
鎮撫局進得去,可就出不來了。
但這人的話,似乎是嫌錢少了。
她立刻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賽到二人手中:“民婦確實是被陷害的,請官爺高抬貴手。”
那人看了眼銀票,冷哼了聲:“這案子經手的人多了,一千兩還不夠給兄弟們打牙祭呢。”
聞言,李王氏徹底心安了。
“那官爺說個數。”
錦衣衛高揚著頭,伸出兩根手指。
“您這是兩千……”
錦衣衛冷冷一個眼神瞥過去。
李王氏顫聲道:“兩萬?”
“想平案,最少兩萬。”
李王氏眼前發黑,身子踉蹌,婆子上前扶住她,
“去,去我的梳妝檯拿兩萬兩來。”
管家顛顛跑去拿錢,沒一會兒,氣喘吁吁回來。
李王氏將兩萬兩銀票奉上:“官爺,可否把字據給我。”
錦衣衛看了看銀票,心滿意足揣進懷裡,將字據丟給李王氏。
“此案我們就替你消了,記住,再不可做處犯法律的事。”
“是是是,再不敢了。”
錦衣衛離開了李家,李王氏如軟面癱在地上,喉嚨腥甜,一口鮮血噴出昏厥過去。
杏春堂。
凜冬將兩萬兩銀票交到杜若手上:“這下,李家徹底被杜姑娘掏空了。”
杜若搖頭:“李王氏手頭的錢是差不多沒了,但李家的家底還遠不至此。”
她轉身看向耿夫人,指了指桌上的包裹:“這裡面有答應你的五千兩,還有新的身份路引,一會兒便送你和家人離開燕京,切記不要回老家。
李王氏是被嚇壞了,待她反應過來定去你老家尋你,你先去別的城鎮生活幾年吧。”
耿夫人蹲身一禮:“謝姑娘救我兒一命,我會聽姑娘的囑咐,在此別過吧。”
說罷,耿夫人背上包裹,離開了竹屋。
杜若看向凜冬:“錦華巷的宅子,勞將軍處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