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會,還在繼續。
接下來便是品酒,品花魁。
只是眾人的心思明顯已不在這些上面,盧天瑞只是一個開始,沒多長時間,便有好幾撥公子哥陸陸續續的離開,司馬嫡子吳辰,通判公子紀文軒,便是房俊不知何時也不見了身影。
原本稍顯擁擠的大廳,此刻卻是稀稀拉拉,多少有些蕭索。
至於這些公子離開之後究竟要做些什麼,心照不宣。這個時代,從時間點來看其實大概處於隋唐時期,想想上輩子所在的世界,隋唐時期的文人是什麼模樣?雖比不得先秦,大漢時期的讀書人那般剛猛,可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卻也未曾放下,那是絕對的上馬能殺敵,下馬能治國。這時候的文人,你肯定罵不過,也可能打不過。
至於這個世界,讀書人腐化速度的確是稍微快了一點,但也沒有太離譜,君子六藝雖剩下不多,但骨子裡大抵還保留著一點血性。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你宋雲又能好的了多少,說的好像你不是青樓常客,說的好像你之前寫的詩詞不愁一樣,怎能被你這般貨色折辱?
酒宴開始,隨意的飲了兩杯之後,宋言也起身告辭。洛玉衡使了個眼色,洛天衣立馬從後跟上。
待到一眾花魁上來跳舞的時候,七夕會的氣氛又再次熱鬧了起來。
“那首醜奴兒究竟是不是宋雲寫的?”忽地一道聲音又將話題給扯了回來:“就宋雲那般做派,我當真無法相信他能寫出這樣的詞作。”
“這個還真有可能不是宋雲寫的。”卻是一名剛剛舞完正在休息的花魁。
聽到有內幕訊息,便是一群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著。
“其實之前那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也不是詩,是一首詞,曾被人評價為臨江仙之絕唱。”那花魁神秘兮兮的說著:“我也是聽秋霜姐說的,你們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一個個拍著胸口保證,自己的嘴巴最嚴了。
然後短短時間內,整個松園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宋言所做的那一首臨江仙。為何要署上宋雲的名字?自是宋雲仗著嫡子的身份逼迫,當真無恥。
至於那首醜奴兒?應當也是同樣的情況!“這麼說,我們豈不是被宋言罵了?”一個才子憤憤不平。
“罵了又怎樣?人家能做出臨江仙,醜奴兒兩首足以傳世的佳作,罵你兩句還沒這個資格了?你也不看看你寫的啥。”
“就是就是,我的身子……咳,我是說宋兄可還是個神醫,你敢保證你家長輩沒有求到宋小神醫頭上的時候?”
同樣是被罵了,只是這態度卻是和之前針對宋雲的時候截然不同,果然,人都是鱔變的。
“別忘了,洛天衣可一直跟著他姐夫。”
想到洛天衣,眾人忽然便覺得被宋言罵一句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畢竟罵兩句而已,又不會丟了命。
身為七夕會舉辦者江妙君才是主家,只因自家夫君剛上任,本想要藉著七夕會同松州府的上流圈子籠絡感情,誰能想到卻成了宋言的揚名場。她其實對宋言這人沒什麼感覺,但他是洛玉衡女婿這一點就讓江妙君分外難受,總之她就是見不得洛玉衡好,尤其是看著洛玉衡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便更覺牙根癢癢。
身側的高陽郡主低吟著什麼,若是離得近了便能聽到正是那一首臨江仙,眼神卻是有些痴了。
……
宋雲還不知道,他剛剛得到的宋家麒麟兒的名聲,眨眼之間就沒了。
當然便是知曉,也沒有時間去在乎這些,此刻他正在快步疾走,這松園的位置稍顯偏僻了一些,位於松州的另一邊,想要返回寧平幾乎要穿越整個府城。
他雖不至於五體不勤,然這一路走下來卻也甚是疲憊。
天陰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雨。
夏日的松州天氣就是這般多變,夜已深,烏雲遮住皎月,一時也看不出來究竟是何時辰,大抵該是丑時,路上已經見不得幾個行人。
空氣壓抑的讓人難以呼吸,忽地,噼裡啪啦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卻是大雨從雲層墜落,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居然有些生疼,路面短短時間便積起大大小小的水坑,偶有馬車奔行而過便會濺起四散的水花。
衣服也溼漉漉的黏在身上,有些難受,宋雲吐了口氣短暫休整之後便重新邁開疲憊的雙腿,再次加快了速度,不知怎地他想到了宋震。
他以為是自己藉助著宋言的手,搬倒了老五,可現在回想起來那又何嘗不是宋言藉著自己的計劃,廢掉了仇人?想到宋言掄起庭杖,打斷宋震一條胳膊一條腿的畫面,宋雲便心頭髮寒,他知道宋言的手段絕不只是如此。
風呼呼呼的,好似鬼嚎。
剛經過一處偏僻的路口,一道身影忽然從巷道里面鑽了出來,下一瞬眼角的餘光便看到一個麻袋一樣的東西衝著自己當頭罩下。
已來不及躲開,眼前瞬間一片黑暗。宋雲剛想張嘴說些什麼,黑暗中便覺一隻腳重重踹在肚子上,身子倒於泥水。緊接著,便是數不清的拳頭,腳板,雨點般落在身上,卻是已經沒辦法說話了,只剩下痛苦的悶哼。
這些人下手兇狠,宋雲感覺骨頭幾乎都快要斷掉,渾身上下都是難以形容的疼。也不知打了多長時間這才逐漸停下,然後便是啐了一口的動靜,那汙穢大概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敦倫汝母,敢寫詞諷刺本公子,今天給你點教訓。”
卻是盧天瑞的聲音,真當讀書人沒脾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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