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衡的手指撫弄著宋言的臉頰,和往日一樣的聲音,透著一些軟綿綿的感覺。只是宋言卻能從中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疲憊。
她很累。
這種疲憊是身子上的,更是靈魂上的。
最初知曉洛玉衡,在宋言的心中她只是一個有些刁蠻,性格執拗,甚至可以說囂張跋扈的長公主。
然後這個長公主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岳母,他還擔心自己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相處一段時間宋言才發現她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對他很溫柔,許是因為他能救治洛天璇的緣故,但無論怎樣,她也從未因為贅婿的身份瞧不起自己,對他的態度比起親兒子也沒有半分差別。
宋言對她是很敬重的。
可是,在經過昨日的事情之後,宋言才真的明白洛玉衡的肩膀上究竟揹負著什麼。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壓力真的有些太大了一點。
在這個世界過了十幾年,宋言的性格早就變的敏感多疑,除了母親之外他很少真正去相信某個人,可現在洛玉衡眉眼間的疲憊,卻是看的宋言都有些心疼。
囂張跋扈,刁蠻執拗,都只是偽裝。
宋言知道,洛玉衡真正想要詢問的是什麼,她已經知道他知道了。
若是一個真正心腸狠辣之人,這時候應該不顧一切將自己殺掉吧,畢竟她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重要了,由不得半點差錯。
為了這個目標,便是洛天璇從此之後再也無人醫治也無可奈何。
一隻胳膊伸著,觸碰著宋言的臉頰,上半身卻是緩緩趴在桌子上,唯有一雙眸子凝視著宋言:“言兒,我知道你的才能非比尋常,你說,我能相信你嗎?”
她在賭。
十幾年的時間啊,看不到半點的希望,所以洛玉衡想要抓住任何機會,哪怕伴隨著風險。
雖然被洛玉衡這樣觸碰自己的臉有些羞恥,但宋言並未躲開,他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能或者不能:“楊妙清知曉是我坑害的宋震獲刑。”
“她親眼看著我打斷了宋震的胳膊和腿。”
“她超過十次想要殺掉我。”
“她害死了我的母親,可能連我的姐姐,也遭了她的毒手。”
“我們之間,早已不死不休。”
洛玉衡笑了,笑的很開心。
這一番話,比任何保證任何誓言都更有分量。
許久,洛玉衡臉上的笑意才逐漸散開,她的心裡好像忽然就少了一塊石頭,整個人變的格外的輕鬆,手指也終於收回,有些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像懶洋洋的貓咪。
姣好的身段玲瓏有致。
“哈……”
嘆了口氣,洛玉衡的面色這才逐漸變的凝重:“倭寇,確實有些麻煩。”
她果然什麼都知道了。
說到這件事,宋言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自從寧國立國以來,沿海城市多次遭受倭寇侵襲,百年來死傷百姓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朝廷倒不是沒想過剿滅,但莫看這些倭寇身形矮小,但性格兇殘宛若鬣狗,就像是人形的禽獸。
戰鬥的時候極為瘋狂,悍不畏死。行動迅捷,多以百人小股出現,於村落來說一旦出現便是滅頂之災,可遇到朝廷軍隊立馬又轉身就跑。
至於寧國海防計程車兵……怎麼說呢,不能說聊勝於無,只能說半點用處沒有。
士兵不知一年能發幾個月的軍餉,手中的長矛,刀劍早已鏽跡斑斑,身上的盔甲更是多年未曾更換,面對倭寇手中的長刀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畢竟現在中原都未曾一統,相比較海上的倭寇,比鄰的楚國,梁國,以及草原上的蠻子,才是寧國最大的敵人,誰會願意將為數不多的軍費浪費在水軍身上?
只能苦一苦百姓了。
“我準備去一趟縣衙,想辦法說動縣令。”想了想宋言這樣說著。
雖然說差役,士兵不堪大用,但好歹也算是一股力量,組織在一起應當還是能發揮一點用處的。
洛玉衡卻是搖了搖頭:“寧平縣令,縣丞,縣尉三人,全部姓楊!”
宋言嘴唇微顫,臉上的表情頗有些無奈,楊家的爪子伸的也太長了一點,不僅僅只是朝堂,便是地方也到處都是楊家的爪牙。
這樣看來,縣衙那邊當真是指望不上了。
“洛府內有護院一百六,洛家名下還有五百種地的佃戶,雖比不得真正計程車兵,但常年勞作倒也有一把子力氣。”洛玉衡這樣說著,面色看起來不太好:“能擋住嗎?”
六百六十人。
這其實算是一筆不弱的力量了,便是剿滅一般的山匪都夠了。
但,對上倭寇宋言卻是不敢保證。
畢竟,宋言並不清楚楊妙清究竟能叫來多少人。
“我能製造出一種專門針對倭寇的武器,以及專門對付倭寇的戰陣,若是久經沙場的老兵,熟練這種武器和陣法,便是遇上數倍的倭寇應該也能擋得住。”宋言想了想說道。
這話倒不是在吹牛。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