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主客坐下,宋言便將匯票拿出,掌櫃仔細檢查起來,手指摩挲著,甚至還湊到鼻尖嗅了嗅味道,大抵過去了半刻鐘才終於確認匯票為真,記下了匯票上的編號。“這位公子,還請稍等,我需要去取一下賬冊。”
宋言微微點頭,這取錢的方式確實是和自己知曉的一樣繁瑣。
衝著宋言拱了拱手,那錢掌櫃便挪動著肥胖的身子起身離去,大約幾分鐘的時間房門再次被人推開。視線望去卻不是錢掌櫃,而是一個稍顯瘦削的身影,手裡端著一個茶盤,上面是一杯熱茶。
那人身高大概一米七,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已經算是高大,身形修稱,粗布短袍,做下人打扮。注意到宋言的視線,便有些諂媚的笑了笑。
無論是存錢還是取錢,那都是大富大貴之人,都不是小廝能招惹的。
衝著宋言點頭哈腰了一番便快步走上前來:“宋公子,賬房那邊賬冊太多,翻找需要一些時間,錢掌櫃吩咐我先給宋公子送杯茶過來,還請宋公子稍作等待。”
這樣說著,那男子便將茶杯擺在了宋言面前。
就在手指堪堪離開茶杯的瞬間,一把匕首忽然從袖口滑落,精準落入掌心,下一瞬,唰的一下,銳利的匕首直逼宋言喉嚨。
……
一行人正在小路上行進,這些人相貌有些特殊,雖一眼看去和中原人並無太大區別,但仔細一點便能瞧出一些不同,他們的身材更加矮小,眼神也更加陰鷙。
身上雖穿著和中原平民類似的短袍,卻太過寬大,套在身上彷彿沐猴而冠,不倫不類。
不多時的功夫,已能望見寧平縣的城門。
寧平只是一個縣,雖有城牆城門卻也算不得高大,城門口有幾個士兵,盤查進出縣城之人的身份,那士兵雖然對這幾人不倫不類的感覺有些怪異,但身份證明確並無問題,擺了擺頭便示意這些人進去。
與松州相比寧平自是要落後許多,只是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看著林立的商鋪,幾人眼裡依舊是忍不住湧現出強烈的貪婪。
果然不愧是中原,如此富庶。
尤其是看到那些身著襦裙的女子,視線中的慾望更是難以遮掩,在他們那地方想要見著這樣細皮嫩肉的女子可不容易。“別忘了我們的目的。”為首之人收回了視線,沉聲喝道。說的是中原官話,語調卻顯得有些怪異,聲線總是上挑。
剩下四人立馬收回視線,從他們之前表現出的羨慕,貪婪和驚訝來看,明顯是第一次進入寧平,可對於寧平縣內的佈局卻甚是熟悉,未及多時便已經到了一處酒樓。這酒樓甚是高檔,五人的衣著打扮多少有些不合適,但酒樓裡的掌櫃顯然提前得到了囑咐,便是看到五人上樓也並未阻攔。
隨著吱呀一聲一扇房門被推開,房間裡赫然是一名婦人。
咕咚。
當看到這名婦人的時候,五個男人幾乎同時嚥了口口水。
這婦人雖上了年齡,大概有四十多歲,但平素裡保養顯然不錯,肌膚依舊白皙細膩,面容精緻,雍容華貴。奢華的雲錦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段,成熟的風情讓這幾人難以把持。
只是望上一眼,便覺得小腹中莫名有些燥熱。
就在這婦人身側還有一名女子,雖更加年輕但同這婦人相比卻是遜色許多,只能說是普普通通。
若是宋言在這裡,便能認出這兩人的身份,楊妙清,楊思瑤。
雖說在這幾個男子眼裡,楊妙清風韻猶存,可熟悉楊妙清的人便能看的出來,短短半月的時間,卻是憔悴了很多,彷彿憑空蒼老了好幾歲。
因著宋震的事情,楊妙清精疲力竭。
宋震是她唯一的親兒子,她絕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宋震被砍頭。
沒錯,對於楊妙清來說唯有宋震才是親兒子,其他幾個,即便是從她肚子裡出生,也不過只是野種。
一想到宋震現在被關押在地牢,日日受苦,楊妙清便心如刀絞。
她曾經嘗試過藉助國公府的力量,可之前對她百依百順的宋鴻濤許是受到宋雲被殺的刺激,性格大變,原本很有效果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一次卻失了用處。
宋鴻濤非但沒有要動用關係,為宋震求情的意思,甚至還直接剝奪了她的掌家權,若非是忌憚楊家怕是連妻子的身份都要保不住了。
沒了掌家權,王管家那老不死的趁機對國公府的人進行了一番清理,絕大部分忠誠於她的人都被王管家發賣給人牙子,以至於楊妙清現如今能動用的人少之又少。
楊妙清又試圖藉助楊家的力量,在最初的時候,楊家的確是不甘心二十多年的佈置就這樣功敗垂成,也的確安排了一些高手,可是這些精心培養的高手還沒來得及進入國公府,便一個個被殺死。
連續付出了十七個精銳之後,楊家便不再安排人過來,楊妙清知曉楊家那邊大約已經放棄了宋震。
該死,震兒可是楊家的種。
他們怎能如此冷血,怎能見死不救?
在明白這一點之後,楊妙清如墜冰窖,彷彿一下子失去所有的希望。
她甚至曾經精神崩潰,一條白綾懸掛在房梁,可最終還是對宋震的寵愛超過了一切,她知道一旦她死了那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在乎震兒了。
畢竟是楊家嫡女,楊氏是個聰明的,曾經她只是被仇恨迷暈了眼睛,當再次振作起來之後她表現出來的才智和瘋狂便是楊思瑤都感覺震驚。
楊妙清很清楚現在這般情況,想要用正常的法子將宋震救出來已經不可能,她能想到的唯二的辦法,一個是收買獄卒,用其他死囚頂替宋震。
但難度較大,倒不是錢的問題,這些年楊妙清悄悄吞下的銀錢不在少數,她擔心的是宋言,那人一定會死死的盯著震兒,便是易容只怕也瞞不過宋言的眼睛。
第二個方法,便是劫獄。
只是因著王管家的清理,她雖不至於孤家寡人,但能動用的人也是極少,想要劫獄唯有藉助旁人的力量。
山匪不行,盜匪貪財但根本不敢接這樣的單子,襲擊縣衙,衝擊監獄,等同造反,山匪求的是財可不會因此丟命。
所以,她唯一能夠藉助的,便只有寧國之外的力量。
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全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楊妙清也不明白為何大好局面會急轉直下,一敗塗地,或許,她唯一的錯誤,就是沒有早點將宋言掐死在襁褓。
這樣想著,楊妙清的手指便不由緊握,強壓下心頭的躁動楊妙清望向對面為首的男子:“這位,就是平田先生吧?”
身側的楊思瑤美眸微微收縮。
是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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