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紙,散落在高陽臉上。
細膩的肌膚好似都蒙上一層如玉一般的光澤,看起來越發顯得美麗。
洛天璇便安靜的看著,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淺笑,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有些不對勁的。
之前,她已經將不少優秀的女孩送到了相公身旁。
是她,主動冒著風險,潛入琅琊,尋到楊思瑤妹妹的遺骸,撮合了楊思瑤和相公。
是她,主動給妹妹天衣和步雨製造了和宋言單獨相處的機會。
是她,主動接納了花憐月。
紫玉,更是她強行束縛在相公身邊的。
善妒是七出之一。
可看著夫君和其他女子親熱,卻從不妒忌的女孩應是不多,因為不妒忌,也可以說是不在意。但凡夫妻之間感情深厚,瞧見相公和其他女子親密,心裡多少都會有些難受。
但是她不一樣,一方面她對自家相公的感情很深很深,就像大海,見不著底;另一方面又不斷主動將優秀的女孩送到相公身邊。
多少是有些矛盾。
洛天璇感覺自己大約是活不了太久的,吃了十幾年的藥,身子虧損的太厲害,縱然成就了宗師境界,可是被藥毒逐漸侵蝕的身體,到底是回不來了……至於究竟還能活多久,洛天璇並不清楚,但肯定會死在相公的前面。
她走了,相公會很傷心,很寂寞,若是有其他女人陪在身邊,相公應該就會好受很多。
她只是這樣單純的認為著。
現如今相公身邊優秀的女孩已有不少,按說是用不著了,可就像是習慣了一樣,見著好看的女孩子,總是下意識想要往相公身邊扒拉。
大約,是一種奇怪的病。
洛天璇笑笑,病了就病了吧,也不是特別在意。
啊嗚一聲,用力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身子,這才下了床,搖搖晃晃的走到高陽背後,兩條蓮藕似的胳膊摟住高陽軟軟彈彈的腰肢,下巴放在高陽的肩膀上,螓首輕輕歪在一旁,靠在高陽頭上。
“天璇,別這樣,讓旁人瞧見了不好。”高陽臉頰羞紅。
雖說和洛天衣,洛天璇的關係都很不錯,又同為女子,可這樣親密的接觸多少讓高陽有些不太適應。
高陽應該算是那種典型的大家閨秀,是人們心中自認為的,皇室貴女的形象,優雅又高貴,害羞又大方。
洛天璇只是嘻嘻嘻的笑了下,旋即睜開眸子,看著銅鏡中倒影出來的,高陽嫵媚的容顏,忍不住伸手在高陽臉上捏了捏:“高陽姐,你生的可真是好看呢,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哪個男人……”
高陽面色更紅了,身子輕輕扭了一下,似是在掙扎,但洛天璇抱得很緊,終究是沒能掙脫,檀口微張:“你這妮子,瞎說什麼呢?”
“我的男人都已經死啦。”
“房俊死了又怎地,寧國又不禁止改嫁。”似是還有著一點殘存的倦意,洛天璇小小的打了個哈欠,雖說死者為大,可洛天璇言語之間對房俊可是沒有半點的尊重,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高陽到現在都還是處子之身。
也就是說,雖然房俊和高陽已經成婚好幾年,可自始至終房俊都沒有碰過高陽一根手指頭。昨日晚上也問了高陽,那房俊是不是銀槍蠟樣頭,中看不中用,這樣的事情甚是羞恥,高陽本是不願意開口的,但挨不住洛天璇死纏爛打,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洛天璇這才知道,房俊不是不行,只是對髮妻不行。
對其他人的妻妾,那便很行。
若是高陽同意,讓房俊拿著她和其他人交換,亦或是高陽改嫁其他男人,保準房俊生龍活虎。
饒是洛天璇心裡有所準備,可驟然之間聽到這話依舊被驚的不輕,那表情不比當初第一次知曉這秘密的洛天衣好多少。
她本來以為自己就病得很重,可房俊這才是真正的病入膏肓吧?
非要拿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交換,這是何等變態的嗜好啊。
這也導致洛天璇對房俊的印象極差,既然自己有這樣扭曲的嗜好,又何必非要將高陽娶回家,這不是禍害了高陽一輩子嗎?
“難道你還準備為房俊這樣的男人守節啊?”
高陽苦笑:“事情哪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嫁入房家,那便是房家兒媳婦,房俊死了,我成了寡婦,能不能再嫁,嫁給誰那也要看房家的意思……房家多半會在同輩男子中再尋一人,同我成婚吧。”
算是將皇室和房家之間斷掉的紐帶重新續接,至於還能有幾分效果,那就不知道了。大概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悲哀吧,便是自己的婚事,也沒有做主甚至是多言的資格……尤其是皇族。
是以,她很羨慕洛天璇。
雖說洛天璇和宋言的成婚,最初只是為了沖喜。
但兩人能互相喜歡,已是極大的幸運了。
“房家和房俊同輩的男子,還有未成婚的嗎?”洛天璇歪了歪頭,面色有些狐疑。
“有自然是有的,房俊還有一些庶出兄弟……”高陽笑了笑,不是每個女人都是楊妙清,會把庶出的子女全部害死。
江妙君雖然也善妒,但江家不是楊家,房家也不是宋家,在宋府,江妙君可沒有隻手遮天的資格。
房俊只是房海經常出現在旁人面前的兒子,卻不是房海唯一的兒子。
“和房俊年齡差不多的有三個,兩個有了正室,夫妻恩愛,琴瑟和鳴……剩下那一個,曾經醉酒打死了自家婆娘。”高陽也是有些頭疼。
她是個寡婦,那人是鰥夫。
從這一點上來看,兩人倒是相配。
但高陽實在是沒那個膽氣,和一個能打死老婆的男人生活一輩子。
這話說出,便是洛天璇也是忍不住小口微張,望向高陽的眼神都帶著一些憐憫:“與其嫁給那種會打老婆的,高陽你還不如嫁給我男人呢。”
騰的一下,高陽臉紅了。
有些嗔怪的橫了一眼洛天璇,即便這是閨蜜之間的私房話,也多少有些過了。
只是……宋言嗎?
不知怎地,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少年的身影。
……
府衙。
氣氛壓抑又凝重。
並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案子,但整個平陽城幾乎所有重要人物已全部聚集在一起。
上至刺史宋言,祿國公梅武。
中間知州賈毅飛,梁先生,章寒,章振,王朝,馬漢,雷毅。
便是目前還沒有安排具體職務的李二,高興才也全部到場。除卻劉義生因著遠在新後,來不了之外,說一句群英薈萃,絕不過分。
於眾人之間的桌案,是一張巨大的輿圖。
宋言並未隱瞞什麼,將昨日梁先生,賈毅飛等人離開之後得來的全部情報和盤托出。
這樣的訊息是很震撼的,聽到那匈奴的大單于,居然想要成為整個中原第一位異族皇帝,皆是不由變了臉色,眼底深處也不免泛起了絲絲懼意,這年代匈奴鐵騎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代名詞。
不過這些人也都不是簡單的角色,一個個迅速冷靜下來,尤其是梅武直接讓宋言尋來輿圖,在那之後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一直死死盯著地圖上起伏的山巒,一動不動。其餘眾人都知道這位寧國戰神正於心中推演,在這時候任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整個府衙中落針可聞。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梅武忽然重重吐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略顯疲憊:“我大概知道匈奴的行軍路線了。”
現如今,匈奴那邊大軍甚至都未曾開拔。
居然就提前知道匈奴大軍的行軍路線,要不是這話是梅武說出來的,高低要丟過來幾個白眼,可如果是梅武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位可是曾經在多次抵禦匈奴的軍神,他在邊關一日,匈奴便一日無法進入關內。
十幾年的時間,幾乎將不可一世的匈奴,都給打出了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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