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特將銀院長留下的東西,連帶著那枚純白色的神聖手雷一起收入了懷中。
這件道具的外觀實際上看起來,分明就是兩枚晶瑩剔透,彷彿由水晶所製成的棋子,樣式與拉斯特前世記憶中的國際象棋棋子一般無二。
一枚是「國王」,而另一枚則是城堡模樣的「車」。
只要手握其中一枚棋子,便能夠使用王車易位,令自己與另一枚棋子互換位置。
當然,正如拉斯特前世國際象棋的規則那般,王車易位每一局對弈中只能使用一次,而拉斯特手中的替身棋子,作為一次性消耗品,同樣在使用一次後便會報廢。
但即便如此,這也是能夠在關鍵時刻保住性命的好東西,可以當飛雷神來使。
銀院長會將這東西留給自己,顯然也是考慮到了與先前巴爾巴羅薩教授贈送給自己的神聖手雷的適配性。
沒這東西配合的話,以神聖手雷的殺傷範圍,極大可能便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只能說,銀院長真是把自己的傲嬌獸設立得死死的。
……
秘儀塔的外側關隘很多,不過內部倒是沒再怎麼戒嚴。
畢竟,倘若真有什麼入侵者能夠透過了外面那些關卡,抵達了秘儀塔內部……那再設定什麼防盜門和密碼之類的東西也和擺設沒什麼區別。
很快,拉斯特便獨自抵達了終末夜世界的入口。
其他夜世界的入口,其外觀看起來都像是一道門扉,散發著水波般的光影。
但終末夜世界的入口卻有些不同。
那是一塊巨大的漆黑石碑。
看起來有些像是繁星大學校門口那巍然佇立的繁星方尖碑,只是與方尖碑不同,眼前的石碑顯得更虛幻,更古老。
而碑面也沒有書寫著一位位黑夜旅者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那淡薄夜色遮掩之下,無數道古老而玄奧的烙印。
那是歲月流逝的痕跡,帶著滄桑而悠遠的韻味。
似乎這枚石碑真如夜世界的定義那般,見證了舊日紀元裡一個文明的崛起,興盛,衰老,直至終結。
又彷彿是——
那個昔日輝煌燦爛文明的墓碑。
拉斯特在這道漆黑的墓碑前頓足。
遮掩住墓碑的淡薄夜色短暫消散,幽幽燈火裡,清亮的碑面對映出拉斯特如今的模樣。
身姿挺拔,氣度不凡。
英俊的面容上輪廓深邃,神情淡漠。
唯有那雙漆黑碎髮之下的眸子,初看時澄澈明淨,宛若湖底沉著璀璨的星辰。
但再仔細看,卻能在眼眸的深處看到斑駁裂痕……
宛若破碎的瓷器,內裡早已經佈滿裂紋,只是在用膠水勉強維繫著完整的形體。
“沒想到只是在檔案館裡看了些檔案,居然就把自己的心理狀態搞成了這種樣子啊。”
拉斯特看著碑面倒映出來,稍稍卸下面具後的自己,不由苦笑了一下。
換作是他之前還被困在深藍港的時候,這種心理狀態……基本上就意味著他離回迦南見小艾不遠了。
只是,對於如今的拉斯特而言。
即便在夜世界的間隙中回到了那個地方,但迦南之於他,卻未必還是那個能夠撫平一切傷痕的理想鄉了。
正如凍水鎮裡那由血霧根據自己記憶,所編織而出的幻境一般。
迦南真實地存在於現世,而他也能夠與小艾在現世中重逢,甚至可以一起在繁星大學中上學,冒險……這一切終歸只是拉斯特一廂情願的幻夢而已。
而既然是夢,那便終會有醒來的那一天。
“可即便如此,我也要揭開真相。”他道出了輕聲的自語。
迦南消失於現世,卻依殘存於夜世界間隙之中的真相。
那個在年幼的自己心中,埋下名為守岸人夢想的人的真相。
以及,自己被困在深藍港中三百年的真相……
在說出了這句自語後,拉斯特心靈海洋中那盪漾的漣漪在頃刻間平息。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思緒放平。
碑面的倒影裡,那雙眸子籠罩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遮掩住了鋒銳的光。
拉斯特重新戴上了那完美無瑕,在外人面前不留破綻的面具。
“那麼,進行最後一次確認。”
“一次性治癒水晶五枚、神聖手雷、替身棋子「王與車」,紋章禮裝「鐵紋之月」,紋章禮裝「七重視域」、多種鍊金秘藥、特製附魔彈頭……沒有遺漏。”
“精神力飽滿,體能尚可。”
“所有固有技能都已經冷卻完畢,愚人的圖書館原典位確認無誤,秘儀塔資料庫中所有關於第六紀的歷史資料,包括該紀元的多種通用語都已背誦完畢。”
“準備完全,ready perfectly。”
他輕輕伸出了手。
讓自己的右手,觸及了那道巨大的漆黑墓碑。
下一個剎那。
周圍的一切,不論是搖曳的燭火亦或者是流淌的微風,皆在頃刻間定格。
只餘下那從石碑中彌散而出,愈發濃郁的夜色——
將拉斯特的身形,輕柔地包裹了起來。
他再次進入了夜世界。
屬於第六紀的,終末夜世界。
……
“唉,這一個個的,總是這麼讓貂操心。”
“明明以這些傢伙的天賦,在學院裡躺平安心練級就完事了……卻非要都這樣自命不凡,恨不得一年到頭都泡在夜世界裡。”
“唉,這傢伙進了夜世界也沒個準信,搞得我都沒心情吃小魚乾了。”
空曠的秘儀塔中,一道銀芒忽然閃爍而過。
銀院長懸浮在半空中,看著巨大墓碑旁那縷逐漸消散的夜色,重重地嘆了口氣。
雖然嘴上說著不喜歡離別時的場景,但它卻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暗中跟了過來,等到拉斯特進入了夜世界方才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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