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朕的規矩，才是規矩！

“去。”

“告訴朕的好大兒……汗。”

“朕這京城的甕城，暖和嗎？”

朱由檢的聲音輕飄飄的，彷彿只是在問候一位許久未見的老友。

可這輕描淡寫的話語，落在王承恩的耳中，卻比三九寒天的冰稜子還要刺骨！

他親眼目睹了那座甕城，是如何在頃刻間化為人間煉獄！

那沖天的火光，那撕心裂肺的慘嚎，那濃郁到令人作嘔的烤肉焦香……

如今，陛下竟要他將這般淬了劇毒的言語，親口送到那位草原雄主的面前！

這哪裡是傳話？

這是在往皇太極那本就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再狠狠地撒上一把滾燙的鹽！

王承恩的腿肚子都在打顫，可他不敢有絲毫猶豫。

“奴婢……遵旨！”

他連滾帶爬地跑下城樓，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一定要快！在皇太極被氣死之前，把話送到！

城樓之上，腥風與熱浪交織。

朱由檢負手而立，微微眯著眼，如同在欣賞一幅絕世名畫。

他的腳下，是血與火鑄就的傑作。

他的耳邊，是失敗者絕望的哀鳴。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極致的、病態的陶醉。

這，就是戰爭的味道！

這，就是權力的味道！

爽！

太他孃的爽了！

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自詡飽讀詩書，滿口仁義道德的文官們，此刻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鵪鶉，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他們看向朱由檢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大明皇帝！

這是一個瘋子！

一個以屠戮和毀滅為樂的魔鬼！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一名錦衣衛飛奔上樓，甲葉碰撞，發出急促的聲響。

他單膝跪地，聲音因激動而嘶啞！

“陛下！城外急報！”

“有一支數千人的兵馬，自西而來，已抵廣寧門外！”

“軍旗……軍旗上書一個‘馬’字，所用兵器，皆為白杆長矛！”

什麼？！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剛剛從屍山血海的恐懼中緩過神來的內閣首輔黃立極，猛地瞪大了眼睛！

白桿兵？！

四川石柱的秦良玉部？！

他們怎麼會在這？！

兵部尚書王洽，那個剛剛被嚇得口吐白沫的廢物，此刻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叫起來！

“外兵！是外兵入京！”

“陛下！未經內閣與兵部調令，擅調外藩軍旅入衛京畿，此乃大忌啊！”

“《皇明祖訓》有言，此舉與謀逆何異？！”

他這一嗓子，彷彿點燃了火藥桶！

所有文官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他們可以容忍皇帝殺韃子，甚至可以容忍皇帝用酷烈的手段震懾朝堂！

但他們絕不能容忍，皇帝將手，伸向他們牢牢掌控的兵權！

這，是他們的底線！

“請陛下速速下令，命其原地駐紮，聽候兵部查驗發落！”

“沒錯！京師防務，自有京營將士負責！豈容外兵染指！”

“陛下，漢時董卓亂政之禍，不可不防啊！”

一群人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痛心疾首，彷彿朱由檢已是下一個霍亂天下的國賊！

朱由檢笑了。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這群“忠心耿耿”的臣子，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上躥下跳的猴子。

“哦？”

他拖長了音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們的意思是，朕調自己的兵，還得先問過你們？”

黃立極硬著頭皮，沉聲道：“陛下，此乃祖宗成法，國家體統，非臣等……”

“祖宗成法？”

朱由檢直接打斷了他，笑聲愈發張狂。

“那朕倒要問問黃首輔。”

“祖宗成法裡，有沒有寫，京營那群廢物點心，連給後金蠻子提鞋都不配？”

“祖宗成法裡，有沒有寫，朕的江山社稷，要靠你們這群軟骨頭的嘴皮子來保衛？！”

“還是說，祖宗成法裡寫了，朕就該坐在這龍椅上，眼睜睜看著皇太極的屠刀架在朕的脖子上，然後等著你們這群廢物來哭陵？！”

字字誅心！

句句如刀！

黃立極等人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們想反駁，卻發現，每一個字，都像是巴掌，狠狠抽在自己的臉上！

城外的數千八旗精銳，是怎麼在頃刻間化為焦炭的？

他們親眼所見！

若非陛下神威，此刻的北京城，早已是人間地獄！

可道理是這個道理，權力卻容不得半分退讓！

黃立極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陛下……祖制，不可廢！”

“說得好！”

朱由檢撫掌大笑，猛地收斂了所有笑意，眼神變得森寒如獄！

“祖制不可廢！”

“那朕今日，就立一條新的祖制！”

他一步步走到城樓邊緣，根本不理會身後那群面如死灰的文官。

他扶著冰冷的城垛，望向廣寧門的方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城樓！

“傳朕旨意！”

“開廣寧門！”

“朕，要親自出城，迎接朕的忠勇之士！”

“朕還要讓他們看看，誰，才是這大明的天！誰，才是這天下的主！”

瘋了！

皇帝徹底瘋了！

他竟然要親自出城，去迎接一支沒有勘合文書的“非法”軍隊！

這是在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整個文官集團宣戰！

“不可！陛下三思啊！”

“陛下！萬萬不可啊！”

黃立極等人連滾帶爬地撲上來，想要抱住朱由檢的大腿。

“滾開！”

朱由檢頭也不回，一聲暴喝！

“錦衣衛！”

“唰！”

侍立在側的錦衣衛校尉們，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腰間的繡春刀，冰冷的刀鋒，對準了這群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閣部大臣！

氣氛，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