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同行是冤家

趙鵬的爸哼了一聲，算是預設了。

“是我挪的，咋了？”

他梗著脖子，一臉的不服氣。

“那玩意兒放在屋裡忒佔地方！我就尋思著，放灶臺邊上，讓仙家也聞聞咱們家的煙火氣，有啥不對？”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我氣得都快笑了。

“那你忘了上香，還把炒菜的油濺上去，也是為了讓仙家聞聞煙火氣？”

趙鵬的爸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漲得通紅。

他憋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做飯哪有不濺油的？我是忘了上香，那又咋了？仙家還能跟我們這些凡人計較不成？”

他這話剛說完。

趙鵬的奶奶就從外面衝了進來，一把就撲到了炕邊上，捶著炕沿就開始嚎。

“就是你挪了之後！就是你挪了牌位之後，家裡才開始出事的！”

“先是養的好好的雞，莫名其妙死了三隻！然後你就從山上滾下來摔斷了腿！”

“昨天晚上！廚房差點都燒沒了啊！”

老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是仙爺在警告你啊！你個不敬神明的糊塗蛋！”

我懷裡，常九紅的氣息在我腦中流動起來。

“保家仙護家，也講規矩。”

“牌位要供在乾淨、安靜的地方，早晚一炷香，供品要新鮮，心要誠。”

“趙鵬的父親，挪動牌位，沾染油汙，斷了香火，這是‘輕慢仙威’。”

“仙家動了怒，才會收回護佑，降下這些小災小難，是提醒，是警告。”

“再這麼不知悔改，下一個，就該出大事了。”

我聽完，心裡有了底。

我看著炕上那個還在嘴硬的男人，把牌位放到了桌上。

“大叔，我告訴你，這不是仙家計較不計較的事。”

“是你，沒把仙爺當回事！”

我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你們家請仙爺來，是當長輩，是當家人一樣敬著的！你見過誰家把自家老人的照片，扔灶臺旁邊，還濺上一身油汙的？”

“仙家有仙家的規矩！你不敬他，他憑什麼護著你？”

“出這些事，不是他要害你們，是他不管你們了！沒有他護著，你們家那點氣運，哪扛得住這些衝撞！”

趙鵬的爸，徹底不說話了。

臉上的那點倔強，全變成了後怕。

他看著自己那條斷了的腿，又看了看窗外那一片狼藉的院子，嘴唇開始哆嗦。

“那……那我該……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

我拿起那個牌位。

“把這屋裡最好的地方騰出來，洗乾淨，重新安放牌位。”

“然後，你們全家，都給我跪下。”

“誠心誠意地，給仙爺磕頭道歉。”

我話音剛落，院子門口就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動靜。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也敢在這兒指點江山？”

一個穿著灰色對襟褂子，留著山羊鬍的老頭，揹著手溜達了進來。

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探頭探腦的鄰居，對著院裡的狼藉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就是他，老趙家請來的‘大師’？”

“看著跟個大學生似的，能行嗎？”

“哼，老趙家對仙家就沒個誠心，出事了還找個小孩來糊弄，我看是好不了了。”

趙鵬的奶奶看見那山羊鬍老頭，臉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馬先生，您來了。”

這馬先生就是趙鵬奶奶先前請的那個村口看事的。

他瞥了我一眼，壓根沒把我放在眼裡，徑直走到趙鵬他爸面前，一副教訓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