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沒那麼簡單

過了許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乾巴巴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黃淘氣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再也沒有了平時的嬉皮笑臉。

“那老東西，比我想的還陰！”

它把地底下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給我講了一遍。

原來，那“灰仙陣”比它之前描述的還要邪門！

常九紅一進去，確實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手起刀落，瞬間就砍翻了好幾只不開眼的耗子精。

可那陣法最歹毒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困人！

“那陣法，它抽妖氣！”

黃淘氣的嗓音裡帶著一絲恐懼。

“九紅仙姑的道行是高，可她再高，也架不住那陣法跟個無底洞似的！她在那兒打，妖氣就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止不住地往外洩！”

“我們砍翻的耗子越多，那陣法運轉得就越快，抽得就越狠！”

“那老東西，就站在陣眼那兒，根本不動手，就領著一群徒子徒孫跟我們耗！活活地耗！”

“九紅仙姑最後是怕妖氣耗盡，傷了根本，才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帶著我衝出來的……”

我聽得手腳冰涼。

有計謀，有陷阱，有戰術。

而我們，從一開始，就落進了對方精心佈置的圈套裡。

“它還說了。”黃淘氣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它說……它今天沒下死手，是看在常家仙的面子上。”

“它讓我們……明天日落之前，去北郊垃圾場，跪在它洞府門口，磕頭認錯。”

“要是不去……”

黃淘氣沒再說下去，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扭頭，看著枕頭上盤成一團的小蛇，心裡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氣。

磕頭認錯？

讓常九紅，去給一隻耗子精下跪？

我不敢想那個畫面。

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我第一次，有了想跑的念頭。

“王向海。”

一個微弱又冰冷的聲音，從枕頭上傳了過來。

“九紅仙姑……你……你沒事吧？”

“死不了。”

她聲音很虛，但很穩，“那老東西，還不敢下死手。”

桌子上的黃淘氣也來了精神，一下子跳到枕頭邊，緊張地看著她。

“九紅大姐，感覺咋樣？”

常九紅沒理他，只是繼續盯著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我們說。

“一個普通的耗子精，盤踞在一座城市的垃圾場，就算有些年頭，成了氣候，也頂多是偷雞摸狗，聚眾生事。”

她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判斷。

“它絕不可能，懂得如此高深的奇門法陣。”

黃淘氣那隻耷拉的耳朵，忽然動了一下。

“九姐，你的意思是……”

“灰仙陣，確實是仙家陣法裡的一種。但這種陣法，靠的是陣眼和陣旗，吸納天地靈氣，化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