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崢是第一次踏入棠山莊園。
溫穗結婚時他因事遠在國外,兄妹倆僅在溫穗歸家時匆匆見過一面,往後幾次碰面也是潦草收場,氛圍劍拔弩張。
他在溫穗身邊坐下,目光掃視客廳。
淺灰大理石地面映著水晶吊燈細碎的光,牆面懸掛著黑白極簡風格的抽象藝術畫,牆角立著造型獨特的銀灰色落地燈。
整間屋子奢華卻冷清,冷色調的陳設透著空洞疏離,像精心佈置的藝術展廳,唯獨沒有半分家的溫度。
溫崢收回視線,挑眉問:“你一個人住?”
“嗯,算是吧。”溫穗垂眸應答,聲線平和。
沙發上那件西裝外套已經被管家收走,滿屋只剩她生活的印記,而屬於陸知彥的物件寥寥無無幾。
心思完全在小三身上的男人,又怎麼甘心在家守著家裡黃臉婆。
溫崢掃過妹妹明媚昳麗的面容。
她生的一雙清澈杏眸,眼尾微微上挑,瓷白肌膚襯著緋色唇瓣,原本明豔動人的長相,因為氣質沉靜,眉目間多了幾分從容淡然。
他心裡納悶,長挺好看,比那個小三好看多了,到底是怎麼拿著一手好牌打出這麼稀爛的結果。
不過,感情這種事誰說得準。
“你今天見過姓陸的嗎?”溫崢轉開話題:“有沒有跟他提起那件事?”
空調冷氣沁人,溫穗慢條斯理道:“他不認,讓溫家走正常流程競標。”
“開什麼玩笑?”溫崢當即皺眉,“合著陸家千億家業是靠臨時毀約撐起來的?陸知彥這總裁當得真夠金貴,連個口頭承諾都當放屁?”
“衝我發火沒用,”溫穗語調平穩,“我在陸氏話語權不多,他不會聽我的。真想推進專案,你最好直接找他談。”
“用得著你說。”
溫崢嗤笑,指節捏得咔咔作響。
如果直接找陸知彥有用,他何必繞這一圈?
他雖然對溫家那群唯利是圖的長輩沒多少感情,但也清楚家族興衰和自己利益息息相關,只有家族興旺,才能在外面肆無忌憚地興風作浪。
可如今溫穗在陸家說不上話,事情頓時棘手起來。
想到這裡,溫崢眼底浮現煩躁,起身道:“我去打個電話。”
溫穗隨意擺擺手,示意他自便。
溫崢邊往露臺走邊摸出手機,撥通家族長輩的號碼。
事關溫家在海運局專案的入局機會,哪怕是深夜,這通電話也非打不可。
聊了大概十幾分鍾,不知對面說了什麼,他臉色比去時陰沉地折返,重重坐回沙發,抓起冷掉的牛奶仰頭灌下一大口,喉結劇烈滾動。
溫崢修長手指摩挲著杯沿,眼底鬱色沉沉,“溫家那幫老東西說了,只要你能讓溫家進專案,他們可以滿足你一個條件。”
商場上談感情太天真,何況溫穗和溫家那些人向來淡薄,用交易衡量反而實在。
溫穗目光微動,曾經對她不屑一顧,連睜眼都不願給的溫家長輩,竟然也有低頭求人的一天。
“我幫不了,”她實話實說:“不是不想,是真做不到。”
溫崢攥緊杯子:“顧老夫人安排你進陸氏當陸知彥秘書,怎麼會沒辦法?”
“公司不是我的一言堂,”溫穗指尖描摹毛毯花紋,“而且一個條件,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