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溫崢近一米九的個頭,竟然順從她的力道起身,任由她推著往門外走,嘴裡還掛上挑釁的笑:“真趕我走?萬一你那老公查到你住這兒,把你拎回陸家當金絲雀——”
砰!
門重重關上。
隔絕了溫崢喋喋不休的聲音。
溫穗耳根終於清淨了。
但她耳邊始終迴盪溫崢最後那句話。
如果...陸知彥真的找到她怎麼辦?
難道她要像之前在港城那樣,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抓回去嗎?
金屬門把轉動的輕響中,門板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溫崢挑眉望著門縫裡露出的半張臉,笑容燦爛地晃了晃手,“謝謝啊。”
話未說完,人被狠狠拽進玄關,身後的門再度闔上。
“只許住半個月。”溫穗盯著他腳上運動鞋,從鞋櫃裡抽出拖鞋砸過去,“半個月後立刻滾蛋。”
溫崢接住拖鞋往腳上套,瞥見她生動的表情,忽而低笑出聲。
玄關聲控燈亮起,映出他眼底狡黠。
有些話他沒說出口。
姓陸的如果真在乎,早該在三年裡找過她無數次了。
兄妹倆達成短暫的同居協議。
幸好公寓足夠寬敞,兩人各自忙碌,倒也互不干擾。
溫穗漸漸習慣家裡多出來的煙火氣。
溫崢的廚藝出乎意料地好,兩人難得都有空時,會湊在廚房裡商量菜譜,油鹽醬醋的碰撞間,竟生出幾分久違的溫馨。
這讓溫穗有種,突兀的歲月靜好的感覺。
要是沒接到陸知彥電話,這樣的日子或許能稱上歲月靜好。
“接風宴?不去。”溫穗纖細手指轉動鋼筆,“我跟她不熟。”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陸知彥嗓音彷彿浸在寒川般清洌:“之前答應你的事,有進展了。”
鋼筆驟然停住。
溫穗坐直身子。
他終於決定離婚了?
她輕聲道:“什麼進展?”
“檔案發你郵箱了,”陸知彥寡淡道:“看看。”
離婚協議書難道不是實體的?簽完字給她寄過來?
滿心困惑地開啟電腦,附件下載完畢開啟的剎那,溫穗呼吸驟然停滯。
第一張照片裡,穿病號服的老人正扶著醫院走廊的扶手緩緩前行,稀疏的白髮貼在頭皮上,背影佝僂得讓人心驚。
她指尖發抖地往下滑,小區裡曬被子的場景、老人站在單元樓前張望的畫面……每張照片都像重錘,砸得她眼眶發燙。
“你從哪找到的?”她死死咬住下唇,止不住聲線的顫抖,“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陸知彥:“剛收到。”
溫穗目光死死盯著電腦螢幕:“他現在在哪?!”
“不確定,”他語調冷靜如常,“照片拍攝地分散。”
“...所以,他又失蹤了對嗎?”
“嗯。”陸知彥頓了頓,“但最後一次目擊地點,在京城。”
溫穗豁然起身,膝頭筆記本哐當砸地。
陸知彥在聽筒裡聽見響動,卻未作聲。
她望向窗外顏色逐漸暗沉的天空,喉嚨發腥。
那是她咬破腮幫軟肉,滲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