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地走進病房,順手關上門。
屋內只開著一盞小燈,他幾步走到床邊坐下,垂眸看著女人白皙安靜的側臉,心裡一片安靜,不知想什麼。
溫穗在睡夢中似乎察覺到視線,黛眉輕皺,翻身背對他。
陸知彥唇角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眼尾餘光掃到床頭櫃擺放的檢查單,修長手指拿起隨意翻看,眉頭卻越擰越緊。
手術?
她什麼時候做的手術?
而且,是什麼手術?
怎麼不告訴他?
腦海中突然浮現的疑問讓他怔了怔。
後知後覺間,他意識到這些時日溫穗不再像從前那樣頻繁發訊息。
從前她總會分享日常,小到吃飯、大到被老太太叫回老宅,而他忙於工作,常常忘記回覆。
或許是最近太忙了吧。
他想。
看完幾張檢查單,陸知彥將單子放回原處,想著她既然沒事,之後老太太問起也有交代,便準備離開。
起身時,手背不小心碰到溫穗打過點滴的手,她本就睡得淺,立即睜開眼,醒了。
她一雙杏眸蒙著水霧,迷迷糊糊望向陸知彥的方向,冷不丁撞進男人漆黑冷漠的眼底,昏沉的意識瞬間清醒大半。
溫穗沒想到他會來。
兩人陷入沉默,病房裡只剩儀器細微的嗡鳴。
陸知彥慢條斯理坐回原位,語調疏淡:“什麼時候做的手術?”
溫穗殘存的睏意被他冰冷語氣驅散,感覺躺著說話費勁,撐著床頭緩緩坐起:“我以為你都清楚。”
畢竟他每次面對她的事,他向來表現得無所不知。
陸知彥薄唇微抿,沒有接話。
半晌,他轉移話題:“我看了影片。”
“嗯?”溫穗疑惑,繼而挑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反問道:“所以呢?”
既然他看過影片,就該明白是秦笙笙故意刁難,她沒錯。
特意大半夜跑來談這些,難道還想讓她再一次讓步?
“海運局的合作方已經敲定,笙笙昨天提了離職。”陸知彥嗓音有種與生俱來的冷淡,“你也不用留在秘書處,病好就去星瑞。”
溫穗蒼白唇瓣一點點扯平。
他幾個意思?
以為她入職秘書處是故意和秦笙笙鬥氣?
現在勝負已分,覺得她目的達成,可以滾遠點,別礙他眼了?
既如此,直接把她開除不是更好。
“算了吧,”溫穗靠向枕頭,聲音帶著疲憊,“我不去。”
陸知彥雋眉微蹙,“你想繼續當我秘書?”
以她的能力,倒也能勝任。
溫穗搖搖頭,輕聲道:“不,我打算離職。”
本來就是老太太為了跟孫子較勁才把她塞進陸氏,現在秦笙笙已經離開,她再待下去也沒意義。
雖說老太太總說女人手裡握著權力才有底氣,但她和溫榮月合作的公司已經籌備中,靠自己,總歸比靠陸家踏實。
陸知彥不知是否聽進去,骨節分明的食指漫不經心敲著膝蓋,沉默不語。
片刻後,他平靜道:“安排你進公司是奶奶的意思,你想離職,自己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