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慈也沒說什麼,大方得體地和長輩們聊天,問什麼答什麼,十分乖順。
一頓飯結束,許鳴則總算在許家主半威脅半強迫之下,加了梁晏慈聯絡方式。
老太太今日看了場鬧劇,又被孫子氣得不清,吃完飯就帶著溫穗離席。
臨走前,溫穗加上宋遲意,約定有空一起逛街。
車裡,空調開著,依舊沒消滅顧辛華逐漸升騰的火氣。
“胡鬧,這些小孩,到底懂不懂規矩?”
顧辛華心煩就盤佛珠,盤得越快代表她現在情緒越不穩定,“我看許家那小子就是被知彥給帶壞的!”
溫穗心底小小啊了一聲:“有嗎?”
實際已經點頭認同。
顧辛華伸出手指戳她額頭,“你啊。還在我面前揣著明白裝糊塗,我跟老霍家的早早就看出來了,不信你看不明白。”
飯局後半段就是純聊天,顧辛華與霍老夫人湊坐一處,眉飛色舞聊得興起。
溫穗揉了揉額頭被戳的地方,語氣無奈道:“那是許家和梁家的事,我看明白也不管用。”
其實在場誰都清楚,許鳴則和梁晏慈不對勁。
奈何兩人都沒有互相戳破對方。
顧辛華抿唇,搖了搖頭,沒再開口。
等車開到熟悉街道,溫穗才發現她們在回棠山莊園路上,欲言又止幾次,最終還是安靜坐著。
把人送到莊園,顧辛華讓司機直接掉頭回老宅。
溫穗只能失笑搖頭。
也沒事。
她還有東西沒拿走,來就來了。
這座莊園結婚後裝修過,溫穗在主臥裡藏了間密室,這個秘密連陸知彥都不知情。
隨著密碼鎖滴滴兩聲輕響,她推開塵封幾個月的密門,一股顏料與粉塵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
她抬手輕扇,指尖按亮牆壁開關。
燈光蔓開,不大的空間裡擺滿畫具和畫架,各種顏料零散堆放在架子上,一切都是她上次離開時的樣子。
密室四壁封閉,唯有推開的門縫漏進一線光,將她投在畫布的影子拉得很長。
溫穗彎腰將地上散落的炭筆、調色刀一一撿起,指尖蹭過石墨粉末。
仰頭檢查牆面掛著的畫作時,目光依次掠過色彩明麗的田園風光,霓虹交錯的賽博廢土,最終定在那幅血色倦鳥上。
暗紅鳥羽垂落如凝血,喙部卻叼著半截金色鎖鏈。
她心口微顫,迅速別開視線,卻在轉首間瞥見相鄰牆面上的淡色印痕。
那是道極細的矩形痕跡,邊緣因長期懸掛畫框而泛著微光。
溫穗撫過牆皮,觸感平滑如常。
可現在,那幅畫不見了。
“我扔了?”
溫穗喃喃自語,看向密室內井井有條的畫具架。
密碼鎖安靜嵌在門框,數字組合只有她能解鎖。
如果畫作不翼而飛,唯一可能就是清理廢稿時,被她誤當垃圾扔掉。
院外引擎聲突然劃破寂靜。
她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
這個時間點回來的,是陸知彥。
溫穗猛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