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眸望去,男人輪廓分明的清雋側臉映入眼簾,身邊依偎著妝容精緻的女人。
果然是陸知彥和秦羽。
陸知彥長睫低斂,疏淡目光落在秦羽無名指的素圈戒指上,忽而覺得眼熟。
雋眉輕擰,他嗓音寡淡地問:“哪來的?”
“這個?”秦羽抬起手,戒指在燈光下泛著淡淡銀光,“是笙笙給我的,怎麼了?”
陸知彥薄唇微抿。
他已經認出這是什麼。
雖然他只在婚禮上為溫穗戴過一次,但依舊記得這是用陸家舊物熔鍊重造的結婚戒指。
三年來聚少離多,對戒指的印象早已模糊,才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不過,她一直戴著,小心保護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秦笙笙手裡。
是她主動給的?
想到這種可能性,陸知彥沒說什麼,只讓秦羽把戒指給他。
“可是我很喜歡呀。”秦羽牽起他的手撒嬌似的晃了晃,“就留給我好不好?”
“我給你買新的。”他抽回手,語調低沉:“這個不合適。”
聽說要給自己買新戒指,秦羽這才眉眼彎彎地摘下戒指,交給他。
溫穗站在陰影裡目睹全程。
難怪她找周管家問戒指的時候,周管家說沒看見,原來是被秦笙笙偷走了。
曾經被她視作婚姻象徵的物件,如今不過是秦羽玩膩的裝飾品。
兜兜轉轉回到原點,彷彿某種荒誕的隱喻。
物歸原主,挺好的。
她身後忽然出現一道身影,順著她的視線望向陸知彥,語氣略微低落地問:“姐姐,那就是你嫁的男人嗎?”
溫穗早察覺有人,見對方沒動靜就沒理會。
聞言,她抬眸將碎髮別到耳後,神色從容:“嗯。”
“我見過他幾次,”陸與深幾步往前,走到她身側並肩而立,“都是在一些酒席或者宴會,他都帶著剛才那位小姐。姐姐,他是你的丈夫,為什麼這種需要女伴出席的場合,他不帶你?”
或許是情急,他說到最後,尾音微微急促,蘊著幾分逼迫。
說完,陸與深又發現不對,慌忙道歉:“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提起這些。我只是、只是看不慣他那樣對你。”
溫穗轉頭打量少年。
他生得眉目清秀,最惹眼的是那雙眸子,如同浸在清泉裡的琉璃,水汽氤氳間透著溼漉漉的光。
眼尾自然下垂,看人時總帶著三分無措與依賴,睫羽輕顫的模樣,活脫脫一直被雨淋溼後蜷縮屋簷下的可憐小狗。
巴巴地望著你,連尾尖都是討好的意味。
他很乖,很聽話,只有觸及到某些事,才會著急暴露利爪。
那是屬於少年人未經打磨的,莽撞赤誠的本性。
溫穗抬手,替他仔細整理頭髮,露出額角已經開始結疤的傷口,“陸與深,沒人比我更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可你明明值得更好的。”
少年聲音低下去,執拗無比。
“很晚了,”溫穗淡聲打斷,“我叫車送你回學校。”
“姐姐,”陸與深心有不甘地說:“他那麼薄情,根本配不上你。”
溫穗搖搖頭,沒說話。
陸與深還想再說,卻看見她眼裡的疲憊,把話嚥了回去,抿著嘴不做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