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大陸遙遠的另一邊,稻妻近海。
在那覆蓋整個國家的雷暴之中,一支龐大的船隊正在其中穿行。
船隊中的航船數量眾多,但穿行在雷暴之中時卻彷彿未卜先知一般,總是能夠精準的走在安全的航道上。
明明身邊就是暴風雨,但眾多船員雖然都忙碌著手頭的工作,可有一個算一個卻都沒有什麼緊張的神色,
而擔任旗艦的死兆星號甲板上,這些五大三粗的壯漢也紛紛以敬佩的神色看向立於船頭的北斗大姐頭和那位緋發的少年:
——雖說南十字船隊有著豐富的海上航行經驗,他們的大姐頭更是曾以凡人之身斬滅海山的傳奇,所以即便是強行衝破這些近海雷暴,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懼怕的。
但要說如今之所以能省下這麼多功夫,甚至還有空在一起聊天,那擔任領航員的萬葉著實功不可沒。
稻妻近海的雷暴象徵著神明的威嚴,但無人看顧之下卻並不是完全沒有空隙和盲點,只是雷雲變化莫測,尋常人很難抓的到那稍縱即逝的安全間歇。
自從她們大姐頭收留了這位萬葉兄弟之後,雖然聽不懂萬葉兄弟說的那些“風會告訴我一切”一類的玄乎話,但單以結果而言,他們船隊就像是開了天眼一樣,在海上總是能夠提前許久許久預測天氣的改變,甚至就連穿越這些近海雷暴時都不用太過擔心。
一邊忙著手頭的工作,一邊看著倉裡那些滿滿當當的貨物,幾位水手趁休整的片刻時間聚在一起,回憶起他們交接貨物時的經歷,臉上也不禁帶上了幾分不滿:
“嘖,雖說大姐頭跑稻妻這麼多年了多少還有些面子,但稻妻的那什麼「勘定奉行」也太囂張了一點吧?”
“咱們都跑了那麼多次了,可每次去交接貨物的時候都還要重新辦一大堆手續,
要是老老實實跟著他們說的統統走一趟,一般的小商隊就算是把自己帶的貨都賣得一乾二淨,恐怕也掙不夠這些什麼亂七八糟證明的錢!”
“嘿,要不然怎麼都說這勘定奉行是負責賺錢和管錢的剝皮鬼呢?”
“你沒看見那些外國人在離島上都跟蹲大牢似的?咱們船隊的人要是沒有大姐頭的面子,恐怕也得聽那些混蛋的話。”
“雖說最近島上好像打算成立一個什麼萬國商會,是那些商人在抱團取暖,但要說有沒有用,我看還是懸”
鎖國令頒佈之後,如今哪怕是作為外國人接待處和暫留地的離島,上面對於這些外國人的官方名稱也都變成了「異人」,可謂是相當的不受歡迎。
而如果說限制活動範圍只是對生意略有影響,利潤降低一些也勉強支撐得下去,那勘定奉行頒佈的各種條條框框以及高額稅收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雖然南十字船隊作為璃月唯一的一支武裝船隊多少還算是有幾分面子,所以不像其他商人那麼憋屈,但對那些幕府官員的嘴臉究竟有多麼貪婪,這些船員可都是看在眼裡。
與此同時,船頭。
在那位緋發少年的身旁,一位黑髮及腰、戴著眼罩的英氣女子安然立於這風暴最猛烈的部位,毫不在意的擺弄了一下隨身的長刀,哪怕是足以吹動貨箱的狂風從四面八方襲來,也完全無法撼動船員口中這位“大姐頭”的身形。
“.”
突然,動作微頓,回頭看了看,雖然比不了自己身邊有些玄乎的萬葉,但北斗的感知敏銳度依舊遠遠超出常人,
在狂風之中聽見了身後甲板上船員的討論,她也有些嘲諷的搖了搖頭:
“嘖,這些勘定奉行的蒼蠅還真是惹人嫌啊,你以前還在稻妻的時候,他們也像現在這樣貪婪到要把最後一絲油水都榨乾的程度?”
“雖說我跟凝光不對付,但哪怕是那些最貪財的七星也遠比他們要收斂的多,都這樣了還不管,你們那個‘將軍’莫非是個擺設不成?”
最為清楚自家這位領航員的來歷,北斗也偏頭看向了一旁的少年,
自從之前把萬葉邀請到船上之後,雖說夥計們都很喜歡這位有本事又待人謙和的兄弟,但這麼長時間以來,北斗其實沒怎麼聽他說過那些關於過去的事情。
“將軍.”
低頭看了看自己裝著某件東西的包裹,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樣,萬葉也搖了搖頭:“就像是天地間的雷暴一樣,問題的成型總不在一朝一夕之間,但無論如何,以前他們多少還是會收斂一點,大概是從那些傢伙來了之後,這一切才徹底發生了改變吧。”
沒有提具體的名字,但北斗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東西,實際上,眼下要說離島上唯一不會受到刁難的商人,那大概也就是來自至冬的那些人了。
“呵,愚人眾嗎?一群欺軟怕硬的軟蛋。”
“須彌從來去都不敢去一步,璃月現在也被趕的差不多,前陣子聽說蒙德的愚人眾又虧了一波大的.”
“大概這群無處可去、人人喊打的臭蟲,如今也就只能一股腦的跑到稻妻來了吧。”
同樣也發現了那些顯而易見的細節,
行商多國,北斗回憶起最近在其他國家幾乎完全看不到的愚人眾蹤跡,也能猜出他們這些陰溝裡的老鼠究竟在稻妻的暗處藏了多少。
“.或許原本的局勢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但也可能是多處失利讓那些傢伙心急了吧。”
“.如今的稻妻壓抑到了極點,推行眼狩令的官兵已經無處不在,
而在這之前,早就有人為此獻出了生命.”
微微低頭,陷入了回憶之中。
儘管這項政令的施行有著那位宮司的反對,但如今眼狩令的烈度依舊越來越高,施行者的手段也越來越偏激,
萬葉想到自己奪下的那枚神之眼,以及因此而淪為通緝犯的過程,覺得稻妻當下大概真的已經來到了某個最為昏暗的節點。
“唉,你們這神還真是不管事兒,總務司最近可是處理了不少敗類,大傢俬下里都猜測這是巖王爺的意思.”
自從須彌那群學者到了之後,璃月不僅辦事效率一天比一天高,就連巖王爺都活躍了不少,
別說是把國家弄得烏煙瘴氣了,至冬的那群軟蛋就是連囂張一點都做不到。
北斗對比了一下兩邊的差距,搖了搖頭,覺得果然還是自家的神更靠譜一點。
“但地上的凡人又怎能直面雷霆的威光,神明若是心意已決,又有何人可以改變她的想法.”
自從在處刑時搶走了神之眼後,如今每每回憶起當時的場面,都無法提起勇氣去接下那一刀。
而御前決鬥後對敗者的處刑一刀,自然遠遠不是那位「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