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雨夜的荷包蛋，比他的命還暖

週五的放學鈴，被窗外滾滾的雷聲吞了下去。

豆大的雨點毫無徵兆地砸下來，轉眼就變成了瓢潑大雨，整個世界都被灰濛濛的雨幕籠罩。

蘇晚晴撐著一把舊傘，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跑，褲腿和鞋子很快就溼透了，冰涼的雨水順著小腿往上爬，冷得她直打哆嗦。

推開出租屋的門，一股黴味混著溼氣撲面而來。

她心裡咯噔一下，抬頭一看，屋頂的角落，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漏著水，在她那張小小的書桌上，積起了一小灘渾濁的水窪。

她的作業本，就泡在那攤水裡。

蘇晚晴腦子“嗡”的一聲，衝過去，手忙腳亂地把本子撈起來。

晚了。

紙張吸飽了水，變得又軟又皺，藍色的墨水暈開，糊成了一片，上面的字跡都看不清了。她捏著溼透的作業本，站在原地，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是她熬了好幾個晚上才寫完的，明天就要交。

雨越下越大，敲在鐵皮雨棚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襯得這間漏雨的小屋更加破敗。她抱著那本還有救希望的作業本，在屋裡站了很久，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抓起那把漏風的舊傘，轉身衝進了雨幕裡。

她要去哪兒？她能去哪兒？

腦子裡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陳梟家的門，被敲響了。

很輕，很猶豫，敲了兩下就停了，像是怕驚擾了誰，又像是敲門的人自己就後悔了。

陳梟正煩躁地看著窗外的雨，這種天氣總讓他想起上輩子一些不好的事。聽到聲音，他拉開門，看到門外的人時，整個人都頓住了。

蘇晚晴渾身溼淋淋地站在門口，雨水順著她的頭髮、臉頰往下淌，那件洗得發白的校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弱的輪廓。她懷裡緊緊抱著一個作業本，像是抱著最後的救命稻草，臉色蒼白，嘴唇凍得發紫，整個人在風裡抖得像片落葉。

“你……”

“我的本子……溼了……”她聲音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能不能……借你的檯燈用一下，我想把它吹乾……”

陳梟沒讓她說下去，側過身，一把將她拽進了屋裡，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把外面的風雨都隔絕了。

“滴水了。”蘇晚晴看著自己腳下匯成的一小灘水印，有些手足無措。

他沒多問，轉身從衣櫃裡翻出一件乾淨的舊T恤，扔給她。

“去換上。”

蘇晚晴抱著那件還帶著陳梟體溫的T恤，上面有股熟悉的肥皂味，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熱氣從脖子根一直燒到耳尖。

“我……我沒帶衣服……”

“讓你穿就穿，廢什麼話。”陳梟的語氣不容拒絕，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

蘇晚晴捏著衣服，低著頭，快步躲進了那個狹小的空間。

陳梟走到牆角那個簡陋的灶臺邊，擰開電磁爐，往鍋裡添水。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屋裡尷尬的安靜。

蘇晚晴換好衣服出來時，陳梟正背對著她，彎腰從櫃子裡拿掛麵。

他的T恤對她來說太大了，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下襬快要垂到膝蓋，襯得她兩條小腿又細又白。她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然後，她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