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課桌上的創可貼,比刀疤還硬
第二天清晨,空氣裡還殘留著一點潮氣。
那場混亂的後續,是陳梟一言不發地把蘇晚晴和阿虎帶到了附近的小診所。
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嘴裡叼著煙,一邊給蘇晚晴額角的傷口消毒,一邊絮絮叨叨:“小姑娘,還好傷口不深,不然鐵定留疤。年輕人火氣就是大,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
酒精棉籤一挨上去,蘇晚晴的肩膀就控制不住地縮了一下,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陳梟的手,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攥得死緊,骨節發白。
“用最好的藥。”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沓錢,直接拍在桌上,聲音有點沉。
醫生瞥了一眼那沓錢,又看了看陳梟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把嘴裡的煙拿了下來。“行,知道了。”
給阿虎被踹傷的肚子開了點活血化瘀的藥,陳梟付了錢,先把哼哼唧唧的阿虎送回了家,又看著蘇晚晴進了樓道,最後才一個人消失在夜色裡。
馬奎和他那兩個同夥的下場,他沒提,蘇晚晴也沒敢問。
但她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
走進教室時,早讀課的喧鬧聲像往常一樣撲面而來。
蘇晚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準備放下書包的動作,卻猛地僵住了。
她的課桌上,被人用小刀刻上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刻痕很深,嵌著黑色的汙跡,像是用盡了力氣要讓這幾個字長在木頭裡。
——跟混混混的賤貨。
周圍同學投來的視線,像一根根細密的針,紮在她裸露的面板上。那些視線裡,有好奇,有幸災樂禍,也有鄙夷。
她聽見了壓抑的竊笑聲,那聲音不大,卻像蟲子一樣往耳朵裡鑽。
“你看她額頭,貼著紗布呢。”
“活該唄,誰讓她跟陳梟那種人走那麼近。”
蘇晚晴的臉,“唰”地一下全白了,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她站在那裡,手腳冰涼,攥著書包帶子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眼圈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水汽迅速在眼眶裡聚集,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陳梟拎著兩個肉包子,剛從後門踏進教室,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班裡太安靜了,所有人的視線都有意無意地瞟向同一個方向。
他順著那些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站在座位前,像一尊快要碎裂的瓷像一樣的蘇晚晴。
還有她面前那張課桌上,那行無比刺眼的字。
他手裡的肉包子掉在了地上,滾了兩圈,沾滿了灰。
教室裡的溫度,好像憑空降了十幾度。
前一秒還在竊竊私語的幾個男生,瞬間閉上了嘴,脖子僵硬地扭了回去,假裝在看書。
陳梟一步一步走過去,皮鞋底踩在地上的聲音,一下,一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他走到蘇晚晴身邊,沒有看她,也沒有看那行字。
他的視線在班裡緩緩掃了一圈。
最後,停在了後排一個染著幾撮黃毛的男生身上。
那個男生正心虛地把頭埋進書裡,手邊放著一把小小的摺疊刀,刀柄上還掛著個骷髏頭的掛墜。
陳梟什麼也沒說,徑直走了過去。
黃毛感覺到了,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想把刀往抽屜裡塞。
“別動。”
陳梟的聲音很輕,卻讓黃毛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伸出手,在那男生驚恐的注視下,拎著他的後衣領,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把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梟……梟哥,不,不是我乾的!真不是!”
陳梟沒理他,抬起一腳,狠狠踹在那個男生的課桌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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