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鏡影

“……”

蘭柯佩爾本身並沒有太多睏意，身為血魔的自己本身就是黑夜的寵兒，夜色越是深沉，那血脈的本能越是活躍。

但必要的休憩還是需要的，身體的肌肉需要放鬆，精神也不能一直緊繃，於是，蘭柯佩爾也閉上眼睛，嘗試入眠。

當然，他的睡眠會和自己囑咐戰士們的那樣，埋得很淺。

……

……

銀鏡湖。

……

垠鏡湖。

……

深垠之鏡。

……

■■■■■？！？*■■■■？？？？

一個陌生的■■再一次被輕輕放入蘭柯佩爾的腦海內，這一次遠比之前更加清晰，也更加模糊，一種截然相反的■■開始共融。

“……”

當蘭柯佩爾重新睜開眼睛時，周圍一片空茫，像是被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霧氣裡，腳下的地面不再是冷硬的冰面，而是一面……

鏡子。

鏡中的屬於蘭柯佩爾的倒影，在蘭柯佩爾低頭俯視著它的同時，它也同樣仰望著他。

“……這是什麼？幻境？明晰夢？”

蘭柯佩爾立刻開始確認當下環境，他輕輕在自己的身上創造了一道細小的傷口。

沒有痛覺，甚至是沒有受到傷害的感覺。

“這裡是什麼地方？”

蘭柯佩爾放眼四周，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參照物，盡是一片空茫，除了腳下是能夠站立的地面以外，四面八方直至天穹都是不見邊際的深淵。

“這裡是你的心。”

就在這時，蘭柯佩爾腳下那來自鏡中的倒影，【蘭柯佩爾】開口說話了，語氣和聲調與原主一般無二。

呯！！！

蘭柯佩爾當即舉起拳頭就往下砸去，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邪魔的戲法，可這一拳除了讓自己骨頭生疼以外，徒勞無用。

“……力量變得羸弱了，而且源石技藝也沒辦法使用。”

蘭柯佩爾冷靜地思考著，無論是幻境也好明晰夢也罷，肯定都是邪魔的手筆，自己都必須儘快脫出此地，不宜久留。

“你是怎麼找上我的？”

蘭柯佩爾看著身下倒影中的【蘭柯佩爾】，說道。

如果是邪魔入侵，無論是之前與愛國者一起佈設的薩卡茲巫術法陣還是空間穩定裝置都不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

“那時，有一道極其真摯的情感湧向了你。”

鏡中的【蘭柯佩爾】說道：

“所以我的一縷■■就順著那道情感流向了你，這是一個非常自然而然的過程。”

“不得不說，你的腰間的那個小玩意的確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這不意味著你可以認為它是萬能的，蘭柯佩爾。”

它進步的速度簡直誇張地駭人，如今竟然已經能夠如此流利地與蘭柯佩爾相互以“人”的身份交流，什麼樣的邪魔能夠做到這種事？

烏薩斯的聖愚……真能驅使邪魔到這種程度嗎？

“請不要猜疑我，蘭柯佩爾，我既然出現在這裡，就代表著我希望我們彼此之間還有一些可供商討的地方。”

鏡中的倒影，【蘭柯佩爾】說道：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你對霜星湧向的情感帶著一種矛盾的糾纏，一次次地將其推搡拒阻，我也未必能這麼輕易就進入你的心。”

蘭柯佩爾當即回答：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供‘商討’之處，你是邪魔，一切生靈之敵，我們從生存的立場上來看就存在著根源性的衝突。”

“此外，霜星的情感，我向來毫不猶豫將其接納，輪不到你來指摘我們之間的關係。”

【蘭柯佩爾】搖了搖頭，回答：

“……看來你被過往的經驗主義賦予了傲慢呢，蘭柯佩爾，雪落雪融，一切事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狀態。”

蘭柯佩爾說道：

“你在偷換概念，雪落雪融是同一物質進行不同形態的轉換，而邪魔註定是要汙染，侵吞這片空間的，這是你們的本質。”

“就像是雪不會變成火，裂獸不會突然改吃素一樣，身為邪魔，就註定不可能會放棄染指這片屬於‘人’的領域。”

【蘭柯佩爾】無奈地聳了聳肩，似乎頗為可惜地說道：

“好吧，看來我們暫時無法在這一辯論中達成共識與和解。”

“且不說你與我的這點，就說你與霜星好了，你也並未如你所說的那樣將她的感情全盤接納。”

“我能輕易地來到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剛剛的話只是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