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框稻穀是題目？

時間很快來到四月，這是殿試的日子。

作為讀卷官的李觀一切工作極其順利，按常理來說今天就是他摘取成果的日子，本應帶著激動和興奮。

但李觀心裡卻七上八下。

原因無他，準備考試了這麼多天，他居然還沒獲得任何一次面聖的機會。

這件事極不尋常。

以往的讀卷官要負責殿試這種大事，最起碼也要和皇帝私下討論一二，講述得缺利弊。

李觀還是一個五品官，哪怕不和皇上私下討論，最少也應該獲得一個上朝聽政的資格。

可，這些日子朱元璋彷彿就跟忘了他一樣，全無第二份旨意不說，甚至沒有一個大臣對他有所交代。

如果不是一切工作都還十分順利，李觀都要懷疑自己的差遣是不是已經被收回去了，只是忘記通知他。

他哪裡會知道，自己不僅沒被卸差遣，這些日子以來一舉一動都被錦衣衛給盯住，所有工作進展也被報告給了某個不可名狀的老龍。

不過也幸虧昨天鴻臚寺的官員派人提醒了他有關面聖和朝會禮儀，否則他只怕最後都不敢進宮。

凌晨二點鐘，李觀在婢女的幫助下穿戴好朝服趕往午門外。

凌晨三點鐘貢士們已經排隊接受禮部官員的撿點和身份牌的分發。

而李觀作為讀卷官有特權，從左掖門早早入宮，過了金水橋，進入奉天殿御道東廊廡的朝房內候旨。

不必跟其他官員一樣，在奉天門外廣場吹冷風。

說來也是慘，五品大員下放到地方那就是頂了天的封疆大吏。

可是在京城，能夠見入殿皇上的也只有六部侍郎品階以上。

像李觀這種的，平時奉天門都進不去，參加大朝會看到最遠的也不過是前邊奉天殿丹墀臺階上的大官。

至於說奉天殿內玉柱上的朱元璋，他連朱元璋身旁的大象都看不見。

他在房內等到了六點多，終於聽到奉天殿內太監接連傳旨的聲音。

“宣，禮部郎中李觀，覲見！”

“宣，禮部郎中李觀，覲見！”

“宣，禮部郎中李觀，覲見——！”

李觀精神一陣，連忙整理衣裝，在宦官的指引下走出朝房，走過長長的御道，踏上丹墀進入大明的權力中心。

奉天殿！

李觀大氣也不敢喘，亦步亦趨跟著宦官。

而在殿中的各大官員也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這群人要麼是海內名儒，要麼京中各大部門的主官，要麼是世襲罔替的公侯世家，要麼是各大軍團的軍事首領。

以往小小的六部郎中想要投個拜帖都要給門房塞二十兩以上的鉅款。

如今竟然能和他們同殿為臣，就在聖人腳下。

不少耿直之輩心裡都覺得膈應和彆扭。

不過當他們看清李觀的相貌時，不少人又暗暗吃了一驚。

李觀面目清秀，五官端正，身上有沒有低階官員見到他們時那股猥瑣之氣。

舉止自然，沒有半分畏懼惶恐之態。

雖然低著頭，但也能看出其身上自有一股傲氣，彷彿將他們視作了同等地位的一類人。

更難得的是，這年輕人唇紅齒白，膚色白皙，彷彿是世代富貴家庭養出來的讀書種子。

“好一副皮相！”

“原以為此子不過是倖進小人，但觀其相貌，卻不像能做出下作之事，莫不是先前我誤解了？”

“這等富貴公子哥，倒比我家兒郎尚且出佻三分。”

“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能讀卷官的人，這相貌卻是匹配，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