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不要換個殿試官？

當李觀正在和吳伯宗虛與委蛇時，應天府大內皇宮中，朱元璋剛剛送走神色激動的太子。

朱標從李觀處回來，便迫不及待地跟老朱說起李觀給他灌輸的私貨。

什麼八股有害，什麼分裂南北挑起黨爭，什麼國祚綿長應當有四百年。

老朱只是笑呵呵看著兒子神采飛揚說起他們會面的內容。

對於太子請求卻不置可否。

至於太子所言，希望老朱能夠重修《元史》，把元朝從正統中剔除，以及錄取新科進士後放在衙門裡觀政一段時間再授予官職等等一系列提議。

老朱只是說會考慮。

朱標也沒有急切地希望朱元璋立刻下詔改政，畢竟朝廷一切行政流程都已經有相應的規章制度。

牽一髮而動全身。

事關全域性，他能理解父親慎重的態度。

畢竟老豬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了會考慮就不會視而不見。

洪武初年，朝廷大大小小官員，上至皇帝下至地方小吏都在有意識的維護王朝的尊嚴。

很難發生朝令夕改的事情。

等到了崇禎時代就完全不是這樣，崇禎今天一個想法明天一個想法，政令前後衝突，反而要求臣子背鍋。

比如己巳之變中皇太極扣關，薊遼總督劉策原本負責防禦薊西一帶，袁崇煥下軍令讓他移防到薊東密雲一帶。

劉策明確表示反對，並上書說明之前袁崇煥幾次從他防線抽兵，單單防薊西已經十分空虛，如果他本部再移到密雲一帶將會導致他的防線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皇太極一定會從此處破關進北京。

但袁崇煥就跟個漢奸一樣，鐵了心要將防線撕開口子配合皇太極，以尚方寶劍威脅不從軍令即刻斬殺，劉策只能無奈移防。

隨後果不其然，皇太極就從薊西古北口進入，直撲遵化城。

而袁崇煥在防線主力趙率教全軍覆滅後，逼著劉策與後金主力作戰，給皇太極又送上了一場勝利。

事情結束後，劉策因為防區失守和出城打敗仗兩項罪責在北京西市被處斬。

遵從軍令會被處斬，不從軍令也會被處斬，這件事導致當時朝廷官員都感覺到憋屈。

後來在武官中那種聽調不聽宣，只遵從中央命令的情況格外頻繁，很難說沒有這件事情的影響。

像這種事情，歷史上發生過無數次，故而無論是朱標還是朱元璋都在有意識地維持朝廷信用。

等太子離開，回到後宮的朱元璋臉上的笑意消散。

轉而換之的是滿臉疲憊，以及揮之不去的擔憂。

“重八，何事如此憂慮？”後宮之主馬皇后察覺到了丈夫心情不佳，耐心的詢問。

“今日咱讓兒子去貢院，看了一個年輕的官員……”

朱元璋與馬皇后感情甚篤，二人在私下裡相處也如同民間夫婦。

朱元璋不稱朕，叫皇后也是叫妹子，馬皇后同樣也叫他重八。

老朱信任馬皇后，在絕大部分的事情上都不會對老妻有所隱瞞。

於是就將今天尾隨兒子，隔牆偷聽的事情和盤托出。

馬皇后也不愧是他最信任的人，很快察覺到他心裡真正的憂慮。